子正中央挂着一个老式的灯泡，黄黄的灯光让整个屋子看起来陈旧潮湿。

老奶奶一走，张伟立刻开始在屋里找插座，找到后赶紧招呼我和李明给手机充电。手机有了电，我们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一些，可惜的是，依然没有信号。

「这炕上没有铺盖，这家看起来也只有老奶奶一个人生活，估计没有多余的铺盖，看样子，咱们三个今儿晚上得抱着睡觉。」李明坐在炕边咧着嘴，「搞不好明天得感冒。」

我点点头，接话道：「其他先不说，门口的车得尽快挪开，别挡老奶奶家的路。」

「嗯，一会儿找奶奶借把伞，再去挪车。」张伟附和道。

「老奶奶还给我们做饭吃，今天真是遇到好人了。」我靠在椅子上，身体向后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用睡在车里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要我说，大学生的身份真好使，清澈愚蠢的人设是真不错。」李明感慨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

「还真是，周博一说咱们是大学生，老奶奶就开门了。」张伟回头给我比了两个大拇指。

「嘿嘿嘿，谁说不是呢。」我不好意思地扶头，没想到我的喊话竟让老奶奶开了门，这是最初怎么都想不到的。

04

「饭做好了，放在厨房。」老奶奶撑着伞站在门口，没有进屋，只是慈祥地笑着对我们说道。

「家里伞不够，这雨衣也只有一件，你们派个人去厨房把饭端过来吧，我去村子里给你们借铺盖。」说着就把手里的雨衣递了进来。

李明立刻上前接过雨衣，满脸堆笑：「奶奶真是对我们太好了！等我回了学校，必做个锦旗送到村委。」

「就你最乖！」老奶奶歪着头冲李明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开了。

等老奶奶关上大门，李明就急不可耐地穿上雨衣，准备去厨房拿饭，我和张伟则留在房间里等着。

「来啦来啦！」没过多久，李明端着一碗面条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雨衣只能护住一碗饭，等我再跑两趟。」说完他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看着李明把面条护在胸前，用雨衣紧紧裹住的样子，成功逗乐了我和张伟，打趣让他小心一点，别把面汤撒了。

院子不大，李明很快就把剩下的两碗饭端了回来。

「我先去挪车。」张伟穿上李明脱下来的雨衣就走出了房间。

「停到房子侧面就好了，别挡着老奶奶家的大门就行，咱们明天雨小点就走了。」我冲着张伟喊道。

要不是只有一件雨衣，我真想跟着张伟一块出去停车，帮他看着点前后，这小子就一个停车入库反反复复补考了五次，这大雨，我真怕他把车开得和老奶奶家的院墙来个亲密接触。

「诶我说，一会老奶奶回来，我们借块毛巾吧，不能洗澡至少擦干刚刚淋的雨吧，我的头发有点湿。」张伟一出去，李明就开始摆弄他的头发，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左看右看。

「可以，不过咱们三个住一晚再加一顿晚餐，给多少钱合适呢？不对，估计明天的早饭也得麻烦老奶奶。」

「一人 200 应该够了吧。」

「也行，就是这里没网，我身上没什么现金。」

「救命，我也没有。」

正说着张伟就停好车进来了。

「晚上好冷啊，这真的是夏天吗？」张伟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老奶奶说是给咱们借铺盖了，希望是稍微厚一点的被子，我感觉搞不好要感冒了。」

「先吃饭吧，或许吃完饭就没那么冷了。」我帮张伟脱下雨衣，随手挂在门边控水。

「对对对，先吃饭，我快饿死了。」李明招呼张伟坐下，递上了筷子。

说实话，这个点儿大家都饿了，李明端进来第一碗饭的时候，我的眼睛就再也离不开那碗面条了。

碗里是简单的面条加清炒肉丝，肉丝里混有一点土豆块和青菜，虽然是很普通的一顿饭，但香气扑鼻，碳水加蛋白质的组合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咦？这是什么肉？」

05

我都把肉咽下去了，张伟一句话给我硬控了……

「铁铁，你别吓兄弟好吗？」我皱着眉头看向张伟。

「伟哥，你明弟快干完半碗了……」李明无奈地放下筷子，和我一起看向张伟，等待他的下文。

「别，你们别这样看我。」张伟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尴尬，「我就是觉得这个肉不像猪肉，也不像鸡肉，更不像牛肉。」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开始仔细打量碗里的肉。

肉的颜色确实不像是常见的猪肉或牛肉，乍一看像是鸡肉，可是刚刚吃进去的口感明显比鸡肉更嫩。

「你管它什么肉呢？怕老奶奶给咱们下毒？」李明一副气笑了的样子，「咱们三个穷学生，有什么值得独居老奶奶惦记的？」

「要不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呢！」我笑着冲李明竖起大拇指，心里也觉得张伟有些多虑了。

「可能我想多了吧。」张伟也感觉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摆着手招呼大家继续吃。

饭吃得差不多了，我们刚收拾好碗筷，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是老奶奶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三个人，他们都穿着雨衣，各自抱着一卷铺盖，还在铺盖外面细心地裹了一层塑料布防止被雨打湿。

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后面的人走路带有机械感。

我们赶紧站起来迎接，「奶奶辛苦了！」

等他们都进到房间里，我才看清是三个少年。他们身材很瘦弱，年龄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可能是下着雨有点冷，肤色看起来有点苍白，进了门也不说话，只盯着我们看，如果回看过去，他们就会低下头害羞地笑。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三个城里来的大学生。」老奶奶笑着看了看我们，又转头对那三个年轻人说道：「怎么样？还满意不？」

好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什么满意啊？」李明倒是直接，感谢李明做我的嘴替。

「哦，是这样的。」老奶奶解释道，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弱的黄光，「这些铺盖都是他们自己的，年轻人嘛，有点小洁癖，理解一下。」

「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给你们搞脏的！」听完老奶奶的解释，李明自来熟地拍了拍其中一个年轻人的肩膀。

那个年轻人又低下头，羞涩地笑了笑，我和张伟也赶紧从他们手中接过铺盖，整齐地放在炕上。

「行，那我带着他们先走了，里面的铺盖是一整套的，你们别弄乱了。」老奶奶叮嘱道。

我们连连点头，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弄脏或弄乱铺盖，老奶奶这才放心地带着那三个年轻人离开了。

这一次，我特意留意了他们的步伐，这三个少年的走路动作整齐划一，仿佛经过特殊训练，步伐很轻，而且膝盖弯曲的幅度异常小。难怪之前会觉得他们的动作带着一种机械感。

06

我们按照少年准备好的铺盖整理好了床铺。我睡在最外边，李明在中间，张伟则紧挨着墙。

铺盖的颜色虽然各不相同，但花纹却出奇地一致，都是细密的蛇鳞纹。或许是因为下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让人有些不自在。

趁着老奶奶去送那三个年轻人，我们迅速收拾好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