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雪难沾琉璃瓦,姐姐当心路滑。"
当夜,翡翠从厨房端来的燕窝粥凝着层冷脂。我舀起一勺对着烛火细看,琉璃碗沿映出窗外晃动的黑影。
三更梆子响时,我裹着狐裘推开西窗,月光正照着墙根泼洒的药渣——里头混着三两片红褐色的藏红花。
"去把角门的刘婆子叫来。"
我摩挲着妆匣里的翡翠耳坠,那是用大婚时扯落的珍珠改的,"就说少奶奶要请尊送子观音。"
腊月初八那日,紫云轩飘出熬腊八粥的甜香。我倚着暖阁的槛窗,看魏昭临站在院中那株老梅树前,最近总是常来,也不留宿,待几个时辰就走。
他玄色大氅上落满雪絮,修长手指抚过树皮上的刻痕——那是我用金簪划的《盐铁论》选段。
"五爷可要尝尝妾身熬的粥?"我捧着缠枝莲纹碗,特意露出被热汽熏红的手背。
他接过瓷勺时碰到我指尖的冰凉,眉头皱了皱。
三姨太尖利的嗓音刺破雪幕:"爷快来瞧我新得的红狐裘!"
她立在月洞门前,怀里抱着只通体雪白的狮猫。
狮猫突然蹿上梅树,积雪扑簌簌落了满身。我借势跌进他怀里,发间茉莉油混着墨香钻进他衣襟。
树梢惊飞的麻雀撞碎冰凌,我听见他心跳在某个瞬间与更鼓声重叠。
"明日让账房送银丝炭来。"他松开我时,玉佩穗子缠住了我的珊瑚扣。
我低头解结的刹那,瞥见三姨太掐断了狮猫的尾毛。
深夜,翡翠从栖霞阁院外梅树下挖出个紫檀木匣。里头装着三姨太与盐商往来的书信,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盐引。我蘸着胭脂在信纸边角画了枝墨梅,将它们原样埋回冻土。
雪又下了起来,佛龛前的线香燃到卯时。我在《华严经》扉页题了句"诸法因缘生",墨迹未干便听见前院喧哗。
三姨太最宠爱的梳头丫鬟,今早被发现在井边摔断了腿。
第三章:青瓷碎
腊月廿三,小年。
紫云轩的檐角挂上了红绸灯笼,映得满院积雪泛着胭脂色。我坐在正厅,翡翠捧着前朝官窑的青瓷盏,盏底印着"大观"二字,是魏昭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