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着相机在青石板路上踉跄后退时，后腰正撞上水杉树湿润的树干。取景框里，斜斜切过画面的青灰色屋檐正往下坠着水珠，被雨水浸透的爬山虎在风里簌簌抖动，每一片叶子都像刚从翡翠矿脉里剖出来的。
巷子深处传来木屐叩击石板的清响。这声响是突然出现的，仿佛从雨帘中凝成实体。我下意识将镜头转向声音来处，手指已经先于意识按下快门——取景器里忽然闯入一截藕荷色裙裾，被风掀起时像倒垂的玉兰花瓣。
"当心！"
惊呼声与木屐声同时骤急。我这才发现自己在后退时踩到了青苔，整个人正不受控地向后仰倒。石板路上的积水在眼前天旋地转，突然有冰凉的手指攥住我手腕，绣着兰草的素白手帕擦过镜头。
薄荷混着沉水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等我反应过来时，后背已经抵在潮湿的砖墙上，鼻尖离对方锁骨仅剩半寸。她发间松脱的玉簪斜斜垂落，簪头雕的缠枝莲正滴下水珠，落在我举着的相机金属外壳上，发出细微的"嗒"声。
"您没事吧？"她退后两步整理衣衫时，我才看清全貌。月白色斜襟短衫被雨水晕出深浅不一的云纹，发髻散落下来的几缕青丝贴在颈侧，像是宣纸上洇开的墨痕。最特别的是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被雨气浸润得朦胧，倒映着巷口透进来的天光，像两汪将散未散的晨雾。
我慌忙去捡滚落在地的相机包，黑色帆布袋边缘沾了泥水。她忽然蹲下来，藕荷色裙摆铺开在积水里，像朵骤然绽放的睡莲。"镜头盖。"她拈起那个银色小圆片时，指甲泛着贝壳般的珠光，"莱卡M10？现在很少有人用胶片机拍街景了。"
"我在找特殊的光影效果。"我摸出手帕擦拭相机，发现她递过来的白帕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