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推开书房的门，一股熟悉的木头香气扑面而来。房间还保持着爷爷在时的样子：工作台上散落着木屑，几块刚开料的木头整齐地码在一边，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刻刀。

我摸了摸工作台，指尖沾上一层薄薄的木屑。三天前爷爷还在这里忙活，现在却只剩下这些冰凉的工具。

从书房的窗户望出去，能看见院子里那把空着的藤椅。记得爷爷每天都要在那儿坐一会儿。这个冬天太阳好的日子，他就搬个小桌子，就着暖阳雕刻。他说这个位置光线最好，能看清木头的每一道纹路。

我转身去了院子，在藤椅上坐下。掏出那只小熊，看着它未完成的耳朵。爷爷最后一次动刻刀，应该就是在这张椅子上。

记忆突然涌上来。小时候这院子里有棵老枣树，现在光秃秃的。那时候爷爷总爱坐在树下雕东西，我就在旁边玩。有一年夏天，我逮住一只知了，非要爷爷给我雕一个一模一样的。

「这知了可不好雕，」爷爷说，「翅膀那么薄，一不小心就会断。」

我扁着嘴说：「那爷爷你不疼我了。」

爷爷无奈地笑：「行行行，爷爷试试。」

他把知了放在手心里仔细看了半天，然后选了块梧桐木，慢慢地雕。等到太阳落山，一只栩栩如生的木头知了就趴在爷爷手心里，连翅膀上的纹路都清清楚楚的。

上了初中后，爷爷就把工作台搬进了书房。他说是上了年纪，受不了风，但我知道他是为了照顾新搬来的新妈妈。

回到书房，我发现角落里有个老旧的木头箱子，上面积了层灰。这是爷爷的宝贝盒子，平时连我都不让碰。最近一年，我偶尔回家，总看见爷爷一个人对着这个盒子发呆。他盯着盒子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像是在等什么人。

想打开看看，却发现上了锁。我看了看手里的小熊，想起新妈妈说的话——等把小熊完成的时候，就是告诉我那个秘密的时候。

这时新妈妈在外面轻轻敲门：「我给你泡了茶，要不要喝点？」

「不用了。」我下意识地回绝，说完又觉得声音太生硬。

门外静了一会儿，传来脚步渐远的声音。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工作台上，木屑在光线里闪着细碎的光。工具还在原处，一切都还在，好像爷爷只是出去了一会儿，随时会推门进来，继续未完的工作。

可是这一次，该换我坐到工作台前了。

3

我在工作台前坐了很久，却不敢动爷爷的刻刀。阳光渐渐偏西，房间里暗下来。

门开了，新妈妈端着一盏台灯进来：「天快黑了。」

她把台灯放在工作台上，熟练地调整灯光的角度。这个动作让我愣了一下，她怎么知道这灯要照成这样？

新妈妈似乎察觉到我的疑惑，解释说：「这个角度不会有阴影。」她迟疑了一下，「爷爷教的。」

「爷爷教你？」我下意识地问。

她点点头，在工作台旁边的小板凳上坐下：「去年开始学的。你爷爷说，想给你雕个生日礼物，但是手上的活太多了，让我试着帮忙。」

我捏着小熊的动作突然僵住了。去年我过生日，收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