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去世前，留给我一只未完成的木熊。

新妈妈说，等我能亲手为它补上那只缺失的耳朵，就能知道爷爷想告诉我的秘密。我一直以为，木雕只是爷爷的手艺，直到我发现，那些刻痕里藏着一个关于等待与原谅的故事。

这一次，终于轮到我学会去爱。

1

手机震了震，是室友发来的微信：「到哪了？」

我看了眼窗外，阳光正好，高铁飞驰而过的声音让人昏昏欲睡。「快了，还有一个小时。」

三天前我正在图书馆赶设计稿，爸爸打来电话说爷爷走了。他说爷爷走得很安详，是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睡着的。我连忙收拾东西，请了长假，订了最早一班的火车票。

现在想来，爷爷一生最爱雕刻。我爸妈离婚那年我五岁，是爷爷一手把我拉扯大的。每次我因为想妈妈哭鼻子，爷爷就会雕一个小动物给我。

「你看，这是森林里的小鹿，它也没有妈妈陪着，但是它过得可开心了。」爷爷总这么说，手里的刻刀把木头一点点变成活灵活现的小动物。

十岁那年爸爸带回了新妈妈。她人不错，总是笑眯眯的，可我就是接受不了。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敲门都不开。那时候只有爷爷能进来，手里捧着新雕的小动物。

「这是一只小熊，它有点怕生，需要朋友。」

上了大学后，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爷爷打电话来，我都说忙，其实就是不想回去面对新妈妈。我知道这样会让爷爷失望，可就是倔着不肯回头。

手机里还存着爷爷的最后一张照片。那天我刚考完期末，偷拍了张他坐在藤椅上的背影。阳光从树叶间漏下来，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我发在朋友圈，配字是：「等放假回家看望爷爷。」

没想到再也等不及了。

听到广播说快到站了，我收拾好书包。爸爸发来消息问要不要接，我回了个不用。

出租车开进小区，我看到单元楼下站着新妈妈，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看到我，她快步走过来：「回来了？我刚买了菜，中午给你煮面。」

我「嗯」了一声，正要往楼上走，新妈妈突然说：「等等，有个东西给你。」

她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只木雕的小熊，只差一只耳朵没完成。「这是爷爷前天还在雕的，说等你回来教你完成。」她顿了顿，「他走之前说了句话，说等你把小熊完成的时候，就是告诉你那个秘密的时候。」

我愣住了：「什么秘密？」

新妈妈摇摇头：「他没说完。不过书房里的工具都在原处，你要是想试着完成这只小熊，随时都可以。」

我接过小熊，木头表面还能摸到刻刀留下的痕迹。在阳光下，那只未完成的耳朵处还留着爷爷最后的刀痕，好像在等着我去发现什么。

2

新妈妈的面条下得很快，汤很清淡，上面卧着个溏心蛋。她说爷爷走后这几天没人好好吃饭，让我多少吃点。

我扒拉了几口，看着碗里的蛋黄慢慢化开。突然想起小时候爷爷总说，雕刻的时候要像煮面一样有耐心，火候到了才好。

「我吃饱了。」我放下筷子，「我去看看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