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纵马而来，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反手将女子推入暗格，抽出腰间佩刀时，瞥见她慌乱中遗落的梅花 —— 花瓣上赫然沾着新鲜的血迹。
第三章京华烟云
崇祯十二年惊蛰，京城的雪尚未化尽。韩府门前的石狮子披着白氅，朱漆门环上凝结着冰棱。八抬软轿落地时，婉儿听见轿夫鞋底碾碎冰碴的脆响，恍若当年林家被抄时，琉璃盏摔碎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夫人请。" 管家掀开轿帘，金丝绣蟒的袖口掠过她腕间银镯。跨过一尺高的门槛时，她留意到影壁上 "戬谷" 二字用鸡血石镶嵌，在雪光中泛着妖异的红。
韩大人在暖阁设宴。鎏金博山炉飘出龙涎香，与廊下悬挂的冰溜子气息混杂。婉儿低头饮着碧螺春，听见茶汤在官窑盏中发出细微的 "咕嘟" 声 —— 与三年前吴老爷打翻茶盏的动静惊人相似。
"夫人可知这是什么？" 韩大人忽然将一物拍在案上。血沁玉佩在檀木桌上滚动，停在婉儿面前时，"林氏" 二字恰好对着她。
她抬头看见韩大人眼中的精光，想起赵启轩押漕银进京那日，雪地里那枝带血的红梅。自淮阴驿遇袭后，她再未见过那位小吏，却在辗转被卖入韩府时，发现老爷书房悬挂的字画落款竟是 "启轩" 二字。
二更时分，婉儿被一阵争吵声惊醒。她披上狐裘，循着月光来到后园。假山石后，韩大人正与一名灰衣男子争执，手中画卷在风中展开一角 —— 分明是那日在淮阴驿见过的袆衣女子图。
"建州大汗的意思很明白..." 灰衣人的话被北风撕碎。婉儿退后半步，踩断了枯枝。两人同时转头时，她已闪身躲进花厅。透过镂空花窗，她看见韩大人将画卷投入香炉，火苗瞬间舔上皇后袆衣，在雪夜里爆出幽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