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生命正在指缝间流逝。

当穿刺针准确刺入胸腔的瞬间，夏栀下意识屏住呼吸。男人额前的汗水滴落在手术巾上，晕开一朵深色小花。监护仪突然响起刺耳鸣叫，她看到屏幕上原本平直的线条开始剧烈波动。

"陆明远！你他妈的在干什么？"楼梯口突然冲下来个穿皮衣的寸头青年，手里的外卖塑料袋哗啦作响，"不是说好再也不碰手术刀了吗？"

被叫做陆明远的男人头也不抬，止血钳精准夹住破裂的血管："把B型血库打开，准备200ml全血。"他转头看向呆立的夏栀时，眼神突然温和下来，"能帮忙哄哄它吗？雪团最喜欢听《月光》。"

夏栀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在说德彪西的钢琴曲。当她用发抖的嗓音哼出旋律时，监护仪上的数字竟真的开始回升。陆明远缝合伤口的动作行云流水，银线在猫皮下穿梭出整齐的纹路，仿佛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晨光透进地下室的气窗时，雪团已经裹着保温毯发出呼噜声。夏栀看着陆明远给输液管调整滴速，这才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有道狰狞的旧疤，在修长的手指上显得格外突兀。

"项圈。"他突然开口，沾着血渍的手掌摊开在她面前。夏栀慌忙去解那个染红的碎钻项圈，指尖擦过他掌心的薄茧。金属扣卡住的瞬间，陆明远突然倾身靠近，她下意识后退撞翻了器械架。

"过敏体质还敢抱流浪猫？"他捏着从她衣领摘下的白色猫毛，似笑非笑地晃了晃抗组胺喷雾，"呼吸频率每分钟28次，手部出现荨麻疹超过二十分钟——夏小姐对自己的身体未免太不负责了。"

夏栀涨红着脸夺过喷雾时，瞥见工作台上有本翻开的病例册。最新记录停留在三年前，患者照片栏贴着张撕碎又拼合的证件照——正是眼前这个男人穿着白大褂的模样。

晨雾还未散尽，夏栀已经坐在会议室里往静脉注射咖啡因。投影仪蓝光打在她锁骨处的红疹上，昨夜那只染血项圈正躺在Gucci手袋里，随着她敲击键盘的动作轻轻晃动。

"这是第三十一次修改。"她把笔记本转向甲方代表，屏幕上的猫爪LOGO正踩着钢琴键起舞，"雪团昨天刚做完开胸手术，如果贵司坚持用折耳猫..."她故意顿了顿，"动保组织可能会在官微发起抵制。"

满室寂静中，突然响起声猫叫。夏栀僵着脖子转头，看见陆明远斜倚在磨砂玻璃门前，黑色高领毛衣裹着截医用颈托，怀里雪团的绷带上画着歪扭的加油字样。

"术前视频。"他举起手机，手术灯下的血色画面让甲方代表集体后仰，"如果夏总监需要更多医疗素材..."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她藏在桌下的手，那里正攥着快被捏变形的抗敏喷雾。

夏栀在洗手间补妆时，镜中映出陆明远修长的身影。他单手撑着大理石台面，将铝箔药盒推到她晕开的口红边："早晚各一次，配维生素B族吃。"

"处方药？"夏栀瞥见药盒上的德语标签。

"防猝死套餐。"他指尖划过她发青的眼睑，突然捏住她下巴转向光源，"虹膜边缘出现放射纹，最近出现过室性早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