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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很大。
林夏站在古董店的玻璃门前,望着外面瓢泼的大雨。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水花。这样的天气,应该不会有客人来了吧。
她转身准备关门,却听见风铃清脆的响声。
"抱歉,请问还营业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雨水浸透了一般。林夏回过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他浑身湿透,黑色的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请进。"林夏下意识地说。
男人走进来,带进一阵潮湿的水汽。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林夏注意到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什么东西,指节都泛白了。
"需要毛巾吗?"她问。
男人摇摇头,目光在店内扫视。他的视线掠过那些古董家具、瓷器、字画,最后定格在墙上的一幅山水画上。那是一幅清代仿古画,画的是江南烟雨。
"这幅画......"他皱起眉,"不对。"
"什么不对?"林夏警惕起来。这幅画是她父亲留下的,她一直很珍惜。
"笔法不对。"男人向前走了两步,"你看这里的皴法,太刻意了。还有这里的墨色......"他突然停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林夏这才发现他的状态不太对劲。他的眼神涣散,身体微微摇晃,像是随时会倒下。
"先生,你还好吗?"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柜台上的一个青花瓷瓶上。那是明代官窑的珍品,价值连城。
"这个瓶子......"他伸出手,却在即将碰到瓷瓶的瞬间收回了手,"不能碰。"
"为什么?"
"因为......"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有人会死。"
林夏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父亲失踪前,也说过类似的话。那天晚上,父亲在店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不能碰,会死",然后就这样消失在了雨夜里。
"你到底是谁?"她问。
男人抬起头,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滴落。他的眼神迷茫而痛苦:"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有人叫我......顾言。"
林夏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一直按着右手的口袋。那里鼓鼓的,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你口袋里是什么?"
顾言愣了一下,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铜钥匙。钥匙很旧,上面布满了铜绿,但依然能看出精致的雕工。钥匙柄上刻着一个"顾"字。
"这是......"林夏倒吸一口冷气。这把钥匙,和她父亲失踪前一直在研究的那把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顾言的身体突然绷紧,他猛地转身,将林夏拉到身后。透过玻璃门,林夏看见几个黑影在雨中闪过。
"他们来了。"顾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他们一直在追我。"
"谁?"
"我不知道......"顾言握紧钥匙,"但我必须找到那扇门。只有找到那扇门,我才能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会有这把钥匙......"
林夏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父亲失踪的谜团,神秘的钥匙,失忆的男人......这一切似乎都指向某个惊人的秘密。
"我可以帮你。"她说,"我父亲也有一把这样的钥匙,在他失踪前......"
顾言转过身,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你父亲?"
"是的,他也是......"
话音未落,店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滴落。他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
"终于找到你了,顾先生。"他的声音像是毒蛇吐信,"把钥匙交出来吧。"
顾言将林夏护在身后,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林夏惊讶地发现,这个刚才还虚弱不堪的男人,此刻却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跑。"顾言低声说,"从后门跑。"
"可是......"
"快跑!"顾言猛地推开她,同时抄起柜台上的青花瓷瓶砸向黑衣人。瓷瓶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黑衣人敏捷地闪开,瓷瓶砸在墙上,碎片四溅。
林夏转身就跑,她能听见身后传来打斗声。她的心跳得厉害,手心全是冷汗。后门就在眼前,她伸手去拉门把手......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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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冷得像冰,林夏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她下意识地尖叫,却被另一只手捂住了嘴。
"嘘,是我。"顾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急促的喘息,"他们不止一个人。"
林夏这才发现,顾言的衬衫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但眼神依然锐利。
"后门被堵住了。"他松开林夏,"跟我来。"
他拉着林夏躲进了一排古董屏风后面。林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顾言略显紊乱的呼吸。他的手很烫,与刚才那只冰冷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你受伤了。"林夏小声说。
"没事。"顾言松开她的手,从衬衫上撕下一块布条,快速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听着,我知道一条密道。"
"密道?"
"对,就在......"顾言突然停住,他的目光落在墙角的一个青花瓷缸上,"在那里。"
林夏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我不知道......"顾言皱起眉,"但我就是知道。"
外面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顾言不再犹豫,他快步走到瓷缸前,用力转动。随着一声轻响,地面出现了一个暗门。
"快下去。"顾言催促道。
林夏犹豫了一下,还是钻了进去。密道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顾言紧随其后,顺手关上了暗门。
黑暗中,林夏能感觉到顾言的体温。密道里弥漫着一股霉味,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你还好吗?"她小声问。
"嗯。"顾言的声音有些虚弱,"往前走,别停。"
林夏摸索着向前,突然,她的手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那是一个金属把手。
"等等。"顾言抓住她的手,"别碰......"
但已经晚了,林夏已经转动了把手。一道暗门打开,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
林夏愣住了。
门外是一个宽敞的地下室,墙上挂满了古董字画,地上堆着各种瓷器、青铜器。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央的一个玻璃展柜,里面放着一件青花瓷瓶,和她店里那个一模一样。
"这是......"林夏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顾言却突然捂住头,痛苦地蹲下身:"我想起来了......这里是......"
他的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暗门被炸开了,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
"抓住他们!"为首的人喊道。
顾言猛地站起来,拉着林夏就跑。他的动作出奇的敏捷,仿佛刚才的虚弱都是假象。
"这边!"他推开一扇暗门,外面是一条狭窄的巷道。
雨还在下,巷道里积满了水。顾言拉着林夏在迷宫般的巷道中穿梭,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突然,顾言停下脚步。前面是一堵高墙,死路。
"该死。"顾言咒骂一声,转身将林夏护在身后。
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他们手里拿着电击棒,在雨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把钥匙交出来。"为首的黑衣人说,"我们可以饶你们一命。"
顾言冷笑:"你们以为我会相信吗?"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黑衣人冲了上来。顾言推开林夏:"跑!"
但林夏没有跑。她看见顾言一个人对付三个黑衣人,虽然身手不凡,但毕竟受了伤。她的目光落在墙角的一个破旧木箱上,里面堆满了杂物。
突然,她看见了什么。
"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