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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下的实验兔耳标:“ZX-18号样本 代谢期27天”,对应湿地发现尸体的腐烂程度。远处废弃的反应釜上,油漆喷绘的白鸟图腾滴落血红色的溶液。
她扒开铁锈斑斑的检修口,腐朽的钢丝绳悬着具风干的骸骨。尸体右手仍紧攥老式胶卷相机,镜头对准的通风管道上刻满正字——总数824,正好是老吴被关进精神病院的天数。
相机里残留的底片显影出诡谲画面:2009年火灾当日,消防队长从通风管抱出的“尸体”掀起防水布一角,露出成年人尺码的化工靴——而吴小满着火前穿的,是粉色凉鞋。
09:00 PM,刑警队证物库
陈海阳将解码后的监控录像逐帧慢放。停电刹那的反射画面里,监听者右耳嵌着医用钛合金耳骨夹——陆文君聋哑学校时期的执勤老师,正是被这种特殊助听器暴露卧底身份后灭口的。
老秦突然砸门闯入:“尸检有重大遗漏!刘建平的牙髓里提取到放射性尘粒,半衰期测算显示来自仁和制药上周处理的废料!”
物证台电脑自动跳转加密网页,实时直播着某个地下实验室的画面:陈小雨的血液样本被注入小白鼠体内,计数板显示癌细胞减少99%——但五秒后,老鼠化作混着铊液的肉浆。
直播间标题闪烁:“第18次实验将为全人类治愈癌症。” 打赏榜第一名ID赫然是十年前注销的账户:吴小满。
第三章:铊刑者的自白
10:15 PM,江州市核医学科地下室
铊溶液顺着静脉滴管爬进血管时,陆文君的假肢关节发出齿轮卡死的哀鸣。铁链将她呈“大”字悬在铅玻璃窗前,对面实验室里,戴防毒面具的人正将陈小雨的血液样本离心分离。
“感谢你送来第18号实验体的初始数据。”变声器后的男人在试管架间踱步,虎口烫疤像扭曲的蜈蚣,“用哮喘患儿做受体太完美了——呼吸道加倍吸收气态铊污染物,肝肾代谢数据会比刘建平精确十倍。”
显示屏亮起:陈海阳站在湿地排污口,手中镊子夹着从淤泥里捞出的医用硅胶管,表面附着褐绿色菌斑——那是两周前从该科室失窃的放射性同位素传输管。
“你们的暗网直播…”陆文君呛出血沫,“用抗癌神话骗绝症患者当过滤器,不怕遭天谴吗!”
男人摘下面具,赫然是邓金龙那张阴鸷的脸。他抚摸着钛合金白鸟领带夹:“知道刘建平临死前哀求什么?他说只要给女儿打一针PD-1抑制剂,自愿当三个月排污管道——可惜辐射让癌细胞变异太快了。”
冷藏柜突然震动,十几管淡蓝色药剂滚落在地。标签标注“普鲁士蓝解毒剂”,生产日期却是十年前火灾当日。
11:30 PM,儿童医院地下停车场
陈海阳攥着从排污管找到的硅胶管,紫外线灯扫过管壁内测,显出磷光涂写的数字:2009.6.17-18:24——钰诚化工厂爆炸发生的精确时分。
手机跳出陌生视频请求。画面里陆文君被铐在手术台,持镜人右耳的钛合金耳骨夹泛着冷光:“陈队长,这是令嫒今日的解毒剂。”针管推入假肢静脉的瞬间,陈小雨的监护仪突然报警,血氧饱和度暴跌至70%。
“你们对这些孩子注射的根本不是抗癌药!”陆文君嘶吼,“所有‘临床志愿者’的遗体都出现在湿地,他们在用尸体处理核废…”
直播戛然而止。陈海阳踹开通风井盖,顺着管道攀向手术室。防火门后传来齿轮转动声,货梯楼层显示正从“B3”(核医学科地下室)升向“ICU楼层”,轿厢监控画面里,邓金龙拎着冷冻箱微笑挥手。
00:45 AM,化工厂废墟核心区
月光从坍塌的屋顶漏下,照在吴志军当年藏匿的保险柜上。陈海阳用铅板挡住辐射检测仪蜂鸣,柜内铺着碳化的儿童服装残片——尺码显示是十岁女孩,但领标缝着“LWJ”(陆文君缩写)。
夹层里的胶卷盒裂成碎片。陈海阳拼出最后一帧底片:2009年火灾当日,厂长办公室内,邓金龙将整捆现金塞给穿防化服的人,对方递来的密封瓶标签标注“TL-201”。那人转身时,防化服领口露出警用衬衫的金色领徽——与陈海阳父亲生前编号一致。
应急灯突然熄灭。黑暗中响起钢管拖地声,白鸟图腾在墙壁渗出磷光。穿化工靴的“尸体”从通风管钻出,腐烂指间夹着陈小雨的哮喘喷雾剂。
“你得在日出前回答三个问题。”那人的声带像被硫酸腐蚀,“不然这孩子的肺会成为第18号反应釜。”
01:20 AM,湿地观测塔顶
老吴的碎镜片在月光下拼成残缺的星图。他固执地对着排污口调校角度,直到镜面反射光斑与儿童医院住院部某扇窗重合——那是陈小雨病房的位置。
护工小林从囤积的抗癫痫药瓶里抖出一卷微型胶卷:十六名失踪患者身穿条纹病号服,躺在印有仁和制药标志的“生态殡葬舱”里。每具舱体底部接着直径三公分的排污软管,标注“放射性废液专用”。
“白鸟会带走说谎的小孩…”老吴突然抽搐着掐住自己脖子,皮下凸起条形码状硬块。X光片显示,他的颈椎骨被植入黄豆大的铊合金追踪器——和陆文君假肢内的芯片形制相同。
观测塔铁梯传来震动。邓金龙的声音伴着夜枭啼哭逼近:“老吴啊,你女儿十年前就该死在火场…谁让你偷拍不该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