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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10 AM,跨海大桥匝道
油门踩到底的瞬间,陈海阳从后视镜瞥见货柜车头闪过的白鸟涂装。副驾上的放射性检测仪疯狂跳动,鸣笛声穿透集装箱铁壁——里面堆满了标着“抗癌新药”的蓝色钢瓶,但压力阀接口与化工厂反应釜完全一致。
手机导航自动切换路线,地图上仁和制药的坐标慢慢移向公海。北斗定位信号突然中断,车载电台跳出加密频段广播:“…第18次清洗实验将采用海葬,请各船于东经121°37'集合…”
桥面裂缝迸溅火星,后方货柜车猛地侧翻。钢瓶在路面炸开荧光蓝烟雾,陈海阳急转方向盘撞破护栏,车身悬空的刹那,他看见远处货轮的甲板上,陈小雨的病床正被推进焚化炉改造的“生态处理舱”。
04:50 AM,海上医疗船手术室
陆文君的假肢被焊在铅制手术台上。邓金龙将陈小雨的血液离心瓶举向无影灯:“纯度比刘建平高二十倍,全靠你在湿地埋的那些铊污染源。”
舱门轰然洞开,陈海阳的枪口对准邓金龙眉心,却发现女儿脖颈连着体外循环机——只要断电超过十秒,血栓就会堵住心脏瓣膜。
“选吧。”邓金龙按下倒计时按钮,“是杀了你害死小满的仇人,还是救这个癌细胞快被铊毒清空的孩子?”
殡葬舱的观察窗蒙上水雾,陈小雨苍白的食指在玻璃画出残缺笑脸。陈海阳的瞳孔倒映出双重悲剧:父亲签署的火灾报告、女儿血管里流淌的罪恶解药。
06:00 AM,血色黎明
货轮底舱的氯气管道轰然爆裂。陆文君拖着残破的假肢撞向核废料储存罐,铊溶液在甲板上蚀出圣经状的裂痕:“你以为只有你会留后手?”她扯开衣领,皮下植入的微型摄像机仍在直播。
邓金龙狂笑着按下遥控器,十六个殡葬舱同时开启。浓绿烟雾中浮现出人形轮廓——那些“火化遗体”竟都是深度昏迷的癌症患者,体表插满排污软管,像一具具孕育毒物的子宫。
陈海阳的子弹穿过邓金龙右膝时,加密频道突然传来市长演讲:“…江州湿地治理成果荣获全球生态大奖!”背景屏幕闪过儿童癌症中心的画面,每位患儿床头都摆着钛合金白鸟玩偶。
货轮开始倾斜。晨光穿透毒雾的刹那,海面浮起大片死鱼,鱼眼凝结着与刘建平相同的灰绿晶体。
第四章:污血中的橄榄枝
06:30 AM,解体货轮底层舱室
铊溶液漫过脚踝的瞬间,陈海阳看清了铁壁上的凿痕——924道划痕,与老吴精神病历里的暴力发作次数吻合。陆文君用假肢撬开通风网,锈蚀的管道内贴满泛黄的病历复印页:每张都印着“建议纳入新型疗法试验组”,签署医师署名为十年前死于车祸的儿科主任王珊珊。
“空调系统还有七分钟重启。”陆文君将离心管举向渗水的舱顶,“解毒剂混在冷凝胶里,吸入后能撑半小时。”
陈小雨的体外循环机突然断电,心率跌成直线。陈海阳抱起女儿冲向下层甲板,却在舷梯拐角撞见穿着防化服的邓金龙。他手中的霰弹枪管微微发烫,枪口指向海面漂浮的“殡葬舱”——此刻正像棺椁般排成放射状圆环。
“你父亲当年收了三百万改火灾报告。”邓金龙甩出泛黄的转账凭证,“现在轮到你在结案书上签名了。”
货轮底舱传来闷响,成吨的铊废料开始注入排污管。陈海阳摸到后腰的辐射检测仪,数值即将突破致死量红线。
07:15 AM,海警直升机舱
麻醉剂让陈小雨的睫毛挂上冰霜。急救员剪开她的病号服,右肋皮下浮出硬币大小的条形码——与老吴颈椎的植入物同为TL-201批次。扫描结果显示:“第18号受体,代谢率97.3%,建议海葬处理。”
陆文君突然夺过手术刀划向自己左臂。随着硅胶皮肤脱落,烧伤疤痕下的电子纹身显露真容:吴小满,2009-06-17。她将假肢内的芯片插入导航仪,公海地图上亮起十七个红点——每个都对应一艘载满抗癌药的“医疗船”。
“当年化工厂火灾的死亡名单是伪造的。”她调出加密文档,伤亡人员照片栏赫然是陈海阳父亲年轻时的警服照,“你爸才是第一个发现排污产业链的人,被灭口前把证据藏在我女儿的熊玩偶里。”
驾驶舱突然响起锁定警报。雷达显示五艘快艇包抄而来,船首的白鸟图腾与仁和信贷总部楼顶的雕塑如出一辙。
08:50 AM,江州湿地监测站
老吴的碎镜片摆成六芒星阵。护工小林按他比划的位置挖掘,铁锹撞上硬物的脆响惊飞鸦群。防水箱里的老式录像带开始播放:身材佝偻的陈志鸿将密封文件袋塞进熊玩偶,身后站着的年轻法医正是如今的老秦。
“交给…小满…”吐血的老警察跪倒在地,画面边缘闪过带烫疤的手,将空针管扎进他颈动脉。
监测仪突然黑屏,天花板通风口洒下淡蓝色粉末。小林剧烈咳嗽着掀开老吴的病号服,他腹部的术后疤痕呈放射性裂纹——五年前移植的“肝硬化供肝”,实际是刘建平被铊污染的肝脏。
挂钟指向九点整,湿地所有排污管同时开启。灰绿色泡沫涌向生态示范园剪彩现场,市长手中的金剪刀突然渗出血珠。
09:30 AM,仁和制药数据中心
赵峰用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