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锈蚀铅笔。宋观潮的婚戒在捐赠箱投币口折射冷光，当年被改写的化学方程式正在戒圈内侧发生链式反应。全息投影里十七岁的自己正弯腰捡誓师彩带，而现实中的宋观潮突然贴近她耳际："当年你改写的1937年反应式，生成物其实是二氧化锰。"

檐下灰鸽惊飞时，姜且尝到唇齿间漫开的薄荷味。宋观潮的睫毛扫过她凝固的呼吸，十七岁与四十二岁的雨在此刻的银河系相遇——那些未完成的氧化反应终于烧穿时空，在洛伦兹力公式的偏转角里，答案早已写在等号彼端：

让带电粒子义无反顾冲向磁场的，从来都是初速度的方向。

第二章

硫酸铜溶液在烧杯里析出蓝宝石结晶时，姜且听见了时光断裂的声音。

宋观潮的铂金项链垂落在捐赠箱玻璃表面，齿轮边缘的硫酸腐蚀纹路正与全息投影里的竞赛试题重叠。2003年物理决赛第四题，带电粒子穿越磁场的偏转角公式，此刻正在她锁骨凹陷处折射出诡谲的虹光。

"这是当年你落在器材室的？"姜且的指尖悬在齿轮上方三毫米，这个距离足够让十年前梅雨季的菌丝重新连接。

宋观潮的呼吸扫过她冻结的腕表："还记得鸽群惊飞那夜的傅科摆吗？"檐角扑簌的雨声突然具象成翅膀拍打，姜且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对方瞳孔里分解成无数个十七岁的切片。

2003年11月7日，立冬的铅云压碎物理竞赛考场。

姜且躲在顶楼水箱后默诵《拿破仑法典》，却听见钢笔尖刺穿草稿纸的裂帛声。宋观潮的实验服下摆沾着硫酸铜结晶，正用洛伦兹力公式的导数在墙面投下猎户座星图。

"历史生在这里做什么？"

她的笔尖戳中木星大红斑位置，钢笔墨水顺着墙缝流成提比略河。姜且怀里的《罗马帝国衰亡史》突然渗出松节油气息——那是上周化学实验宋观潮打翻试剂瓶时，溅在她书脊上的琥珀色罪证。

暴雨突至时，宋观潮的腕表发出电子蜂鸣。姜且看见对方后颈的浅痣在闪电里变成青铜器上的饕餮纹，而自己掌心月牙状结痂正渗出铅灰。当那人突然转身，钢笔甩出的墨点在她袖口绽放成昴星团。

"知道硫酸铜的分解温度吗？"宋观潮的声音混着雨点击打水箱铁皮，"1937年冬天的南京，这个数据被改写过二十七次。"

姜且的保温杯滚落脚边，薄荷茶在积雨里晕开深蓝涟漪。宋观潮弯腰拾杯时，实验服口袋里滑出半枚齿轮，铜锈深处嵌着星图残片。她们的指尖在金属表面相遇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