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铁门突然被风撞开，惊起避雨的灰鸽群。

此刻在校史馆的阴影里，宋观潮的婚戒正在姜且掌心发烫。"当年你改写的方程式，"她的唇擦过对方凝固的睫毛，"浓硫酸在300℃分解出的不是二氧化硫。"

全息投影突然切换至天文台暴雨夜。十七岁的宋观潮白衬衫贴紧观测仪，指尖烟头明灭如超新星爆发："我抹掉了公式里的催化剂。"姜且看见投影里的自己正在对方瞳孔里坍缩成史瓦西半径，而现实中的宋观潮正解开铂金项链：

"这才是完整的反应式。"

齿轮坠落的轨迹与当年顶楼那枚完美重合。姜且看清了铜锈深处蚀刻的1937.12.13，硫酸分解温度旁的批注正在虹膜上灼烧——那不是化学公式，是二十六万焦耳每摩尔的焓变，足以让玄武岩在掌心熔化成银河。

第三章

傅科摆的钢索在暮色里划出宿命的摆线。

姜且望着齿轮表面浮动的1937.12.13，突然明白宋观潮实验室总锁着的那台马德堡半球仪器的意义——那些年她们在真空里反复演练的，原是时空塌缩时如何用静摩擦力对抗分离。

"二十六万焦耳每摩尔。"宋观潮的指尖划过她掌纹，"足够让长江水在零度沸腾。"檐角坠落的雨珠突然悬浮，姜且看见每滴水都囚禁着当年的星光：2003年深秋，宋观潮在实验报告边缘写下这个焓变值，蓝黑墨水被她的眼泪晕染成紫金山天文台的星轨图。

记忆在铜绿中显影。南京初雪那日，姜且把《拉贝日记》藏在奥赛题库深处。宋观潮的钢笔突然刺穿《无机化学》第193页，在浓硫酸分解方程式旁画出等温线："你看，300℃的临界点像不像宁海路的十字坐标？"

实验台的白炽灯管在她们之间频闪。姜且的自动铅笔第七次卡芯，铅灰落进宋观潮改写的年表：1937.12.13旁标注的分解温度，正在吞噬她刚抄录的《海牙公约》条款。

"催化剂是卑劣的共犯。"宋观潮碾碎石英坩埚里的硫酸铜晶体，蓝宝石碎屑溅上姜且的校服口袋，"就像当年没汽化的二氧化锰，永远附着在历史的气管壁。"

顶楼水箱突然传来鸽群振翅声。姜且的保温杯再次倾倒，薄荷茶漫过对方画满星群的计算纸。宋观潮的呼吸凝成白霜落在她颤抖的眼睑："要不要验证我的公式？"被硫酸腐蚀的齿轮塞进掌心时，姜且看见那人锁骨下的铂金链坠正在闪烁——是半枚刻着δ↑（焓变符号）的怀表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