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启动。混着消毒剂的冷水冲开地面积灰,露出用血绘制的倒六芒星图案。图案中央摆着个檀木匣,里面是十二枚用枫叶包裹的胶囊,叶脉间隐约可见「SIN」的摩斯密码凸起。
手机在防水袋里疯狂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段加密视频。昏暗病房里,戴着呼吸机的男人正在纸上书写,颤抖的字迹逐渐清晰:「真正的罪,是遗忘」。那支万宝龙钢笔的笔帽缺角,正是毕业典礼时我送给林深的礼物。
"顾学长还是这么敏锐。"女声从背后传来时,我正用镊子夹起第六枚胶囊。古籍管理员苏雯举着紫外线灯站在防火门前,白大褂袖口露出焦黑的右手疤痕,"三年前你没能救他,现在连尸体都要解剖吗?"
陈锋的配枪上膛声在空旷的地下室格外刺耳。苏雯却笑着按下遥控器,整面书墙突然向两侧滑开,露出嵌满监控屏幕的暗室。42个画面同时播放着我的公寓、实验室甚至心理诊所,最近更新时间是21:46——正是我接到神秘电话的时刻。
"你们在找这个吧?"她晃了晃贴着生物危害标志的U盘,"林深车祸当天的行车记录。"显示屏突然弹出加密文件夹,2019年5月18日的视频里,林深的沃尔沃在图书馆后巷被货车撞击前,副驾驶座上分明坐着个与他容貌相同的青年。
暴雨砸在透气窗上的声音越来越急,像无数双手在拍打棺材盖。当我意识到通风系统已停止运作时,苏雯的瞳孔突然扩散成诡异的枫叶状,嘴角淌下蓝黑色黏液——和她管理的古籍中,明代蛊毒案卷宗描述的完全一致。
消毒液混着霉斑的气味在鼻腔炸开,我捏着借阅证的手指关节发白。证件照上的林深穿着深蓝色高领毛衣,那是他葬礼入殓时的装束——领口本该遮住脖颈缝合线,此刻却诡异地露出一截光洁皮肤。
"系统显示这张卡昨天借阅了《金阁寺》。"管理员苏雯敲击键盘的节奏像催命符,显示屏蓝光在她烧伤的右脸投下蛛网状阴影,"但馆藏记录显示,那本书三年前就被烧毁了。"
我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监控录像正在播放:昨天15:03,穿着米色风衣的男人刷卡进入古籍室,他取下《罗生门》时小指微屈——这是林深特有的习惯,当年我们解剖蟾蜍练出的后遗症。但当镜头扫过耳后,本该存在的黑痣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月牙形疤痕。
"能调取三年前的借阅记录吗?"我的声音像是从深水传来。苏雯的呼吸突然急促,烧伤的右手在键盘上打滑,调出的数据栏里,2019年5月18日《利刃出鞘》的借阅记录被涂成血红色。
陈锋突然拽着我后退三步。紫外线灯扫过借阅证,原本空白的背面浮现出荧光字迹:「你闻到青霉菌腐烂的味道了吗?」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分明是林深研究笔记里的暗号写法,每个字母转角都有刻意为之的毛刺。
解剖室的白炽灯管突然爆裂。黑暗中,我摸到冷藏库门把手正在发烫,电子屏显示温度飙升至38.6℃——这正是林深车祸当天的体温。当备用电源启动时,冷藏柜里整排枫叶标本正在渗出琥珀色黏液,菌丝在玻璃上拼出「SIN」的摩斯密码。
"顾顾问!"技术员尖叫着举起证物袋,从《金瓶梅词话》书脊夹层掉出的,是枚染血的银质解剖刀挂坠。我下意识摸向胸口——三年前别在林深遗体衬衫上的信物,此刻正在证物袋里泛着冷光。
菌丝在玻璃皿中炸开的荧光像鬼火,我攥着紫外线灯的手背暴起青筋。冷藏库温度显示器突然发出蜂鸣,38.6℃的红字倒映在满地琥珀色黏液里,恍惚间又看见实验室爆炸那天的浓烟——林深的白大褂在气浪中翻卷,燃烧的《白夜行》书页裹着青霉菌株撞碎观察窗。
"顾顾问!"陈锋拽着我的防护服后退,军靴踩碎满地冰晶。解剖刀挂坠在证物袋里高频震颤,银链摩擦玻璃发出蜂鸣,这分明是林深设计的共振警报器——三年前我们用它检测过太平间尸柜的异常震动。
暗门在东南墙角显现时,苏雯的尖叫从通风管传来。陈锋踹开锈蚀的铁门,应急灯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