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上的雨痕像解剖图上交错的血管。我扯了扯橡胶手套,第17次核对毒理报告时,手机在金属台面震出蜂鸣般的颤音。
2025年10月23日,21:47。
"顾学长,图书馆B2古籍室有你要的答案。"变声器扭曲的电子音裹着电流声,"记得带上《罪与罚》——你送给林深的那本。"
解剖刀哐当坠地。三个月前嵌进掌心的玻璃碴突然刺痛起来,那场爆炸的热浪仿佛穿透时空灼烧着视网膜。我死死攥住冷藏柜把手,不锈钢表面映出自己扭曲的脸,额角那道蜈蚣状伤疤正在抽动。
警笛声刺破雨幕时,古籍修复室的门把手上还凝着水珠。穿防护服的警员在警戒线外呕吐,黄黑相间的隔离带像勒住尸体的绳索。我摸出证件的手指在颤抖,塑封套上"江城大学法医研究所 顾明川"的字样被雨水洇成血红色。
"第四具了。"刑侦队长陈锋掀开防尘帘,医用口罩上沿露出的三角区泛着青灰,"喉软骨完全粉碎,舌骨刻着摩斯密码,和前三具一样。"他掀开白布的手突然顿住,"但这次......"
福尔马林混着腐纸的酸味扑面而来。女尸大张的嘴里插着片枫叶,叶脉浸饱了血,在无影灯下像嵌在琥珀里的昆虫标本。我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林深躺在急救床上对我笑,喉结随着呼吸在染血的绷带下滚动,像困在网中的蝶。
"死亡时间约48小时。"我戴上乳胶手套,指尖触到尸体下颚的瞬间,某种粘稠的冰凉顺着脊髓窜上来。翻动尸身时,一张泛黄纸片从死者紧攥的指缝飘落——2019年5月18日《利刃出鞘》的电影票根,边缘焦黑卷曲,像是从火场抢救出来的遗物。
陈锋的对讲机突然炸响:"证物科在《罗生门》书页夹层发现这个!"荧光屏上是张借书卡扫描件,借阅人栏赫然印着「林深」,登记时间是昨天下午三点。我听见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借书卡照片上的男人耳后光洁如新,而记忆中的黑痣明明该在......
荧光灯管在头顶滋啦作响,古籍修复台边缘的霉菌培养皿突然闯入视线。八组双层恒温箱里,灰绿色菌丝正沿着《永乐大典》残页蔓延,像极了林深毕业论文里培育的变异青霉——那是他生前最后的研究课题。
"顾顾问!"陈锋的喊声在防毒面具后发闷,"痕检科在《金瓶梅词话》里发现了这个。"他举起物证袋,泛黄书页间夹着根银针,针尖泛着诡异的蓝紫色,像极了当年毒枭用来灭口的蓖麻毒素改良剂。
我摘下手套触碰冷藏柜,金属表面结着层薄霜。三年前实验室爆炸前的最后画面突然闪回:林深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白夜行》书角,折页处"共生"二字被血迹浸透。此刻指腹下的冰柜温度显示-18℃,与林深遗体存放的太平间7号柜完全一致。
"监控录像修复了!"技术员的声音带着颤音。屏幕雪花闪动间,有个穿连帽卫衣的身影正在刷卡进入古籍室,借阅证照片在红外摄像头下泛着冷光——确实是林深的证件照,但脖颈处有道细长的缝合线痕迹,那是P图软件永远处理不出的真实伤疤。
我突然抓起紫外线灯,惨白光束扫过尸体右手小指。本该存在的婚戒压痕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环形灼伤——和三天前第三位死者手上的电击斑完全吻合。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腰带,三小时前刚提交的尸检报告里根本没有这个细节。
"顾明川!"陈锋的怒吼把我拉回现实。冷藏柜不知何时自动上锁,液晶屏显示温度正以每分钟5℃的速度攀升。培养皿里的菌丝突然剧烈蠕动,在玻璃壁上投射出枫叶状阴影,这分明是林深设计的毒理实验报警装置。
踹开安全门的瞬间,消毒水混合着焦糊味扑面而来。古籍室东南角的排风管正在冒烟,应急灯把每个人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鬼魅。我摸到配电箱后的暗格时,指尖传来纸张燃烧后的余温——那是半张烧焦的借阅登记表,2019年5月18日的记录栏里,"林深"的签名笔迹比现在稚嫩三分。
"小心!"陈锋把我扑倒的瞬间,头顶的消防喷淋系统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