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密密麻麻的化学方程式，焦黑的公式间夹杂着《源氏物语》俳句。我摸到第三块松动的墙砖时，指尖传来皮革触感——是林深的实验日志，扉页贴着我们的合照，但本该并肩的位置只剩烧穿的破洞。

"2019.5.17 青霉菌株突变体在枫叶碱环境呈现神经毒性。"我的瞳孔在防毒面具后收缩，日志夹着的枫叶标本叶脉间嵌着微型胶囊，"林渊的基因序列与毒素产生共振......"突然翻到的解剖图让我窒息，双生子颅骨对比图上，林深的枕骨大孔标注着星形疤痕。

陈锋的枪口突然转向通风口。黑影坠落时带翻试剂架，玻璃碎裂声里混着电子合成音："哥哥说你会找到这里。"面具下的声线带着病态颤抖，白大褂袖口露出的小指套着银戒——正是我送给林深的那枚，但戒面本该镌刻的"CM"变成了血色枫叶。

冷藏库突然断电的刹那，我摸到尸体运输车的钢制把手。黑暗中传来菌丝爆裂的噼啪声，荧光绿雾在排风扇的嗡鸣里聚成骷髅状。当应急灯再度亮起时，面具人耳后的月牙疤正在渗血——和借阅证照片上的光洁皮肤形成残忍对比。

"顾学长不记得这个了吗？"面具人抛来的金属盒刻着江城大学校徽，盒内十二枚胶囊排列成钟表刻度。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分明是毕业典礼那天的场景：林深在礼堂后台吞下抗毒胶囊，喉结滚动时耳后黑痣在灯光下忽明忽暗。

陈锋的子弹擦着面具人肩膀嵌入书柜，《金阁寺》残本轰然倒塌的烟尘里，我瞥见暗室显示屏的监控画面——苏雯正在古籍修复台调配试剂，烧伤的右手小指戴着同款银戒。画面时间戳显示21:46，正是三小时前我接到神秘电话的时刻。

"你闻到了吗？"面具人突然扯开领口，锁骨处的枫叶刺青渗出蓝血，"青霉菌腐烂的味道......"他的瞳孔骤然扩散成枫叶状，和培养皿里变异菌丝的荧光完美重叠。我扑过去时只抓住半张烧焦的纸页，2019年5月18日的实验记录残留着林深的字迹：「共生是最高级的寄生」。

解剖刀挂坠突然发烫，银链在颈间勒出红痕。当我意识到这是林深设计的危险预警时，整面菌丝墙开始分泌黏液，荧光绿雾中浮现出三年前的车祸现场——林深的沃尔沃副驾上，戴着同款面具的青年正在书写遗书，笔尖划破的指腹滴血成枫。

培养皿在紫外线灯下泛着妖异的荧光。我戴着三层手套的手指微微发抖，镊子尖端挑起的菌丝像具微型尸体，在《源氏物语》残页上扭出日文假名——这分明是林深生前研究的基因编辑菌株。

"顾顾问！"陈锋的喊声撞在防爆玻璃上发闷，"痕检科说这些孢子..."他突然噤声，瞳孔里倒映着我身后突然亮起的冷藏柜。液晶屏温度显示-18℃，正是三年前存放林深遗体的冰柜编号。

菌丝突然集体转向通风口。这个违背生物习性的动作让我后颈发凉，林深的实验日志第47页浮现在脑海：「当菌群感知到特定浓度的肾上腺素，会向应激源方向增殖」。此刻培养皿中的荧光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陈锋的位置蔓延。

突然爆裂的灯管将实验室割裂成明暗碎片。黑暗中有金属碰撞声从消毒柜传来，我摸到解剖刀时嗅到淡淡的枫糖味——这是林渊独有的止汗剂味道，三年前毕业典礼那晚，他在解剖室打翻过整瓶香水。

"别碰排风扇！"我扑倒陈锋的瞬间，通风口喷出混着孢子的绿色烟雾。防毒面具视窗蒙上黏液，视网膜残留着最后看到的画面：监控屏幕里的苏雯正在往咖啡杯倒白色粉末，而她身后的挂历显示2022年11月7日——林深葬礼后的第三天。

陈锋的配枪走火击碎恒温箱，飞溅的玻璃渣中《金阁寺》书页漫天飘落。我抓到的半张纸页上，林深用红笔圈着段批注：「美与毁灭的临界点，恰似菌丝穿透古籍的瞬间」。墨迹边缘晕开的痕迹，和当年他病危通知书上的泪渍如出一辙。

冷藏柜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显示屏温度飙升至38.6℃的刹那，我瞥见柜门内侧凝结的冰晶拼出「S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