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的破洞被母亲用不同色的布补得层层叠叠。当他把《全球极端气候事件》塞回第四层，余光瞥见许念在临窗座位托腮的模样。日光将她睫毛的阴影投在桌面的等高线图上，像株即将开花的珊瑚。

突然响起的挪椅声惊得他撞翻书架。程野僵立在散落的书籍间，看着自己发黄的衬衣下摆从裤腰滑出。他手忙脚乱去捡《降水概率模型》，右肘"砰"地撞上铁质书架，廉价手表带应声断裂。秒针滚到许念的小羊皮短靴边时，他耳尖几乎要滴出血来。

"这个..."许念弯腰的瞬间，颈后碎发里嵌着的樱花瓣让程野想起自己锁在铁盒里的十三片标本。她递来的指针浸着橙花香气，在他掌心烫出看不见的疤。

周三的互助分组像场精密的地震。程野缩在课桌后排，指甲掐着卷边的数学题集封面。当班主任宣布两人组队时，他手肘碰倒的保温杯在许念裙摆洇出台湾岛形状的水痕。湿漉漉的纤维粘在她膝盖上，映出运动袜边缘脱线的须茬——这与转学生精致的小羊皮短靴形成残酷对比。

"第42题的辅助线..."许念推来的作业本上氤氲着柑橘调墨香。程野盯着她涂改液修正过的标准答案，突然意识到自己用铅笔反复擦写的过程是多么拙劣。他在草稿纸上画出第三版错误解法时，钢笔突然漏墨，浓稠的蓝瞬间吞没所有演算痕迹。

梅雨锋面压境那天，程野在天台晾晒发霉的习题集。他踮脚够铁丝网时露出腰间洗脱线的内裤边，深褐色补丁像片顽固的污渍。储雨罐旁那罐自制温度计突然爆裂，淡紫色液体蜿蜒过他开裂的球鞋——这双打着三道补丁的帆布鞋正忠实地将潮气送往每个脚趾。

雷鸣撕裂云层时他听见急促的脚步。许念抱着淋湿的地形模型跌进他的视线，浸透的白色衬衫下，浅绿色内衣带在肩胛骨上勒出蜿蜒的痕。程野慌忙转身，后脑勺重重磕在锈蚀的铁栏上。金属腥气在口腔漫开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耳朵正在燃烧。

"能...能帮..."开口时才惊觉嗓音劈成了枯枝。蓝雨伞撑开的刹那，伞骨发出苍老的呻吟。这把从废品站捡来的伞面遍布褐斑，像垂死的海洋生物表皮。雨水顺着伞骨沟槽灌进他后颈时，程野忽然希望此刻有场地震把天台轰成碎片。

他们踩着水洼回教室时，许念的后颈粘着一片樱瓣。她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地砖上敲出密码，程野却连偷瞄倒影的勇气都凝结成冰。在走廊拐角，他瞥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