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时,陈雪突然抓住扶手。后视镜里,那辆黑色奔驰始终保持着三个车位的距离,挡风玻璃上的雪佛龙贴纸泛着冷光。司机急转冲进殡仪馆小路,车尾在冰面上划出半弧,后窗玻璃突然炸裂,寒风裹着纸钱灌进车厢。
纸扎铺的残骸被塑料布蒙着,在暮色中宛如巨型茧房。陈雪掀开防水布一角,焦糊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裱糊台废墟里,半截黄铜镇纸压着烧焦的账本,纸灰随气流盘旋成小小的旋涡。
"小心!"低沉的男声在身后炸响。陈雪踉跄着被拽离废墟,半截燃烧的横梁轰然砸在她刚才蹲着的位置。抬头时撞进双琥珀色的眼睛,男人黑色高领毛衣上沾着纸灰,左手虎口处有道蜈蚣状的旧疤。
"陆深,云栖山守墓人。"他松开手时,陈雪注意到他右腕缠着串五帝钱,其中一枚嘉庆通宝的穿孔处卡着片金箔,"你父亲三天前来过公墓,在七十七号墓前烧了匹纸马。"
陈雪正要追问,手机突然震动。拆迁办发来的催搬通知下,有条陌生号码的彩信正在加载。模糊的监控截图里,父亲佝偻着背往纸马腹腔塞东西,拍摄时间正是火灾前一小时。
后半夜的殡仪馆值班室暖气失灵,陈雪裹着毛毯翻检抢救出来的遗物。老式樟木箱的夹层突然崩开,泛黄的《裱糊经》里滑出本皮质日记。1998年6月17日的记录被血渍晕染:"景明说水库工程不能再拖,可那下面明明...今夜又梦到青蟒缠棺。"
档案室电脑蓝光刺眼,陈雪输入"梧川水库 1998"。突然跳出的加密文档让她后背发凉:《关于白岩村集体上访事件的处理意见》签发人赫然是现任副市长白景明,附件照片里戴镣铐的村民手腕上,青蟒纹身在闪光灯下泛着冷光。
晨雾漫进派出所时,陈雪把日记本拍在接待台上。值班民警盯着1998年的记录,额角渗出冷汗:"白市长当年是城建局科长,你说的沉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