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开店。」

生活早就已经磨平了我的棱角，如果是十八岁的我，现在估计会狠狠甩周兆川一巴掌。

但现在不行了，周兆川大学期间就开始创业，现在已经是声名大噪的商界新贵了，我招惹不起。

更深层的原因是，我也确实于心有愧。

我曾经仗着家里有钱有势，逼家里条件不好的周兆川做我男朋友，还用钱羞辱他，踩在他身上作画，纹下一个又一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图案。

我恨他不救我，又理解他不救我。

多复杂。

好巧不巧，约好的客人正好来了，是个年轻男人。

他对纹身显然很熟稔，进来之后干脆利落地脱衣服，自己趴好了。

被打脸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

我偷偷去看周兆川，就见他脸黑得可怕，眉眼间的情绪低压压一片。

偏偏顾客还在催我：「美女，别磨蹭了，咱们速战速决。」

我连声答应，图案之前已经转印好，我简单修改后拿着针直接上手。

割线、打雾、吸色，我从很早的时候就对纹身感兴趣，甚至花重金去学，在那个时候，周兆川就是我的试验品。

全心全意投入工作，完成这个满背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一抬头，周兆川竟然还站在原地。

我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长久的工作让我身心俱疲，情绪都被抽空了，连话都不想说。

送走客人，我缓了好久，才能说出一句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兆川坐在我的沙发上，店里灯光昏暗，照得他眉目昏暗，他就那样盯着我看，仿佛要把我盯出一个洞来。

他无疑是好看的，深目挺鼻，岁月则给他更添几分成熟与棱角。

沉默。

我在这种沉默中无疑不能够泰然处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了好久，才能勉强开口：「你要是想要报复——」

没想到周兆川和我同时开口：「宋知心，我知道你缺钱。」

这句话有点耳熟。

好像十八岁那年，我把周兆川堵在角落，揪着他的领口逼迫他低头，笑得张扬：「周兆川，我知道你缺钱。」

我忘了当时的周兆川是怎么回答的，但现在我已经没有回答的勇气了。

直到周兆川站起来，开始脱衣服。

他动作太快了，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赤裸着上身站在我面前。

线条分明，宽肩窄腰，后背纹了一只满背凤凰，展翅欲飞，几欲滴血，背翅绕过腰际，往人鱼线深处延伸。

我下意识往后退，心脏怦怦跳。

就见周兆川讽刺地笑：「怎么，给别人纹可以，给我就不行？」

4

他这话醋意太大，让我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逼到纹身台旁边，退无可退。

炽热的体温逼近，他的脸在我眼前无限放大，我只能伸手撑在他胸口，偏过脸不去和他对视：「周兆川！」

「呵。」

周兆川轻笑一声。

或许是看我反应太大，他倒是大发慈悲放开了我：「宋知心，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抬头照照镜子，你这样的，脱光扔我床上我都不会看一眼！」

我心里一刺。

垂头，恰好看到自己卫衣破洞的袖口。

对啊，十八岁我青春靓丽有钱有势的时候，都要用钱逼着周兆川，才能换来他的几分在乎。

更何况现在。

「嗯，」我低声说，「我知道，你不用提醒我，我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