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我听尽他们在紧闭门后的调笑私语。
“殿下,说起来七皇妃也是秦家人呢,可堂堂皇子正妃是罪臣之女,传出去多难听啊。”
“言之有理,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殿下是要做大事的人,您先前许诺我若能令秦家覆灭便抬我为正妃,现在可不就是时候了?”
我全身僵硬脸色苍白的听着里面女子的娇呼与呻吟,后知后觉的恍然让我想要冲进去鱼死网破。
可惜,终还是被冲出来的鹰爪按压着掰开嘴强灌了毒鸩。
以发覆面,口含米糠。
这对狗男女,是要我死了也有口难言!
不过现在,我眨眨酸涩的眼,提唇一笑。
我从地狱爬回来了。
秦府正厅,一众下人悉数屏退。
气氛高压摄人。
我保持着世家嫡女的优雅做派,坐在下首悠闲品茗,耳边是苏宛音强装坚韧的哭诉抢白。
“小姐,奴婢、奴婢可是为了您才被人强污了身子的啊!您可怜可怜我,不要将我打发到庄子上去。”
我没理会她言语里的心机,只是用茶盖拨着茶水。
“你这话着实令人费解,上山祈福难道不是你的主意?部曲护送也是你与管家商议,这前后种种,你身为大丫鬟却如此疏漏,要我如何保你?”
果然,听得我这般分析,座上父母已面色铁青。
直到对面一道打量的目光投来,我抬眸,眼中尽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还得多亏七殿下相助,这么巧就碰上了,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一直没有说话的君珏眸中一闪,一身锦衣衬的他郎艳独绝,温雅之名名不虚传。
他摩挲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略一思忖后目光从地上哭泣的人掠过,宛若真的陌生人。
“秦大人,按理,孤本不该插手贵府家事,但宫中长辈甚是关心令嫒安危,这婢子粗心险酿大祸,万幸秦小姐安然。”
落落嗓音响起,他似有不忍,犹豫一瞬后提议。
“她既已付出代价,亦算忠心护主,不若小惩大诫?”
我在一旁听得发笑,他到是一派谦和做派,可我知道这身皮下的狼子野心。
做戏,谁不会呢?
我悠悠放下茶盏,状似为难。
“可依七皇子之言,如何才算小惩大诫?”
不等他答我继续接上:“她已非完璧,继续留在我身边是万万不可的。您怕是还不知吧,现下外头皆传我与这婢子一样,一样——”
我突然羞愤着扭了脸红了眼,众人一见我这悲愤欲绝的样都住了口。
倒是苏宛音不管不顾扑上来抱住我腿,决绝如贞洁烈妇,小白花似的娇软身骨倒真有几分我见犹怜。
“小姐,奴婢从小跟在您身边,虽是主仆却情如姐妹,奴婢不想离开您,更不敢连累您清誉遭毁。”
苏宛音哭的泪眼婆娑,一番话说的肝肠寸断。
可抬头对上我无动于衷甚至有些疏漠的眼,身子一颤,脸上极速换为视死如归。
“小姐若强送奴婢到庄子上去,奴婢别无他法,愿一死以护小姐清白!”
我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将我束之道德高台,再以死相逼,屡试不爽。
可惜,重生而来的我却不是什么好人。
“你的确该死。”
我毫不犹豫地沉声斥责,一脚挣开了她的束缚,然后“不小心”踩上她手指。
果听她“啊”一声叫缩回手,泪痕斑驳的脸一瞬呆愣,眼中有了瑟缩之意。
这一刻,苏宛音才真的有些怕了。
最后我还是“善心大发”的让苏宛音留在秦府,不过贴身侍女是做不得了,只让她在外院做些洒扫散活。
我的杀身仇人,怎能离开我眼皮底下呢?
没错过君珏那日离开时留给我的深深一眼,也没有错过苏宛音跪地谢恩时眼中一瞬闪过的恶毒。
恨吗?
哪及我千万分之一呢?
听说苏宛音搬至外院马上就服了避子汤,生怕怀上个野种,私下又是各种补药惜命的调理。
闻此我只是淡淡一笑,吃吧,多吃些补品,日后,她会发现惊喜的。
心比天高的穿越者鄙视食古不化的古人,她好像有天生的优越感,又自觉占尽天机。
野心勃勃又蠢蠢欲动,一次亏实在不足以让她长记性。
事实也是如此,小白莲逢人就是未语先三分泪,明里暗里编排我不近人情忘恩负义,倒是在一众下人间博了不少同情。
就让她继续织一朝飞枝的美梦吧,我会在她最得意的时候亲手撕碎它。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我等着。
入夜,我屏退服侍的婢女准备沐浴。
每次当水漫过头顶,沉溺窒息的感觉让我痛苦且清醒。
只是这次,我被一只强劲的大掌拉出水面。
水哗啦啦带着朵朵红糜的花瓣溅出,晕成一地绮艳。
“咳咳咳!”
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