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惊诧让我呛了水,甚至不顾自身的春光乍泄怒瞪着来人。
“你有病吗?”
我是真动了气,忘了自己的手正下意识紧攥着他。
旖旎风光一片大好,目力极好的梁有生用拳拢嘴微咳一声转了头,却有些委屈地嘀咕着。
“我这不是怕你寻死?”
看着他绯红的耳尖,我难得挑了下眉,却仍无多少忸怩。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候在外屋的嬷嬷突然出声,听着脚步更有接近之意。
哪知梁有生动作更快,我只觉头上一重,他随手盖来一件薄纱氅衣。
他骤然接近的清俊面容独占我目之所及,带着男子独有的气息,天旋地转间与我双双跌进床榻。
虽隔着衣料,但腰间仍觉烫热无比,那是他掌心所触。
我还没说话,他一根手指已经贴上我湿润的双唇,眨着清亮无辜又戏谑的眼。
“嘘!”
“嘘你个头!”
我甩开他手将他掩盖在寝被之下,然后挑了一边的帘勾落下锦帐。
外面开门有人走进的同时,我慵懒着身子半靠着床以手梳发。
“嬷嬷,刚有只野猫窜进来吓我绊了一下,等会好生检查下,我要安置了,退下吧。”
等不慌不忙的将人打发走,室内重新安静。
“大当家,猫猫躲够了,该来说说深夜做梁上君子,所为何事了。”
被子里的人微咳一声翻身出来,我这才瞧清楚他一身夜行衣,面上绯红,也不知是蒙的还是臊的。
“你不是叫我散布那些谣言么,我后来又想了想,哪有姑娘家平白污蔑自己清白的,世人多苛女子,这不是怕你受不住躲被子里悄悄哭?”
“只为这件小事?”
他微微瞪大眼不解反问:“你的、咳——女子清白难道不是大事?”
看着我一脸清冷且不以为意的表情,他后知后觉叹笑,摸摸鼻子。
“看样子倒是我多此一举了,秦小姐心智坚毅于常人,梁某佩服。”
不知为什么,听到他这样说,我心中突然涌起无限激荡。
我知道,那是不甘,更是郁结在心中、缠绕前世今生无人可解的不平之气。
“梁有生,别把我当成世俗教条下的女子,三从四德,相夫教子,我从来不屑于背负这些。”
我赤脚站起身,慢条斯理掩拢衣襟,毫无春光外泄的羞赧。
“所谓女子清白,不过是当权者为己之私维稳的世俗枷锁而已,禁锢、控制,然后再压迫。”
想起前世自己就是被所谓的礼义廉耻吃的血肉不剩,一双眸子越发凉沉,却也是透彻的沧桑与平静。
“这千百年来,女人的血,流的还少么?”
他一边震惊地听着我惊世骇俗的言论,一边看我赤脚走来。
足白细腻,纤若无骨,踩在红色软绸之上,步步生莲,就像从地狱业火开出的彼岸之花。
那是一种浴火重生的惊心动魄,耀眼且震撼。
他看着我,不知不觉被吸引,握紧了拳,下一刻却倏然松开。
他惨然一笑:“可这世道,被残害的又何止是女子,奸佞当道,忠良不存。”
“那就颠覆了这世道。”
一话惊起千层浪。“你是想……”他眯着眼定定视着我,似乎在重新认识。
我丝毫不避忌,终于绽放了重生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
“有没有兴趣去看看,一个全新的天下?”
一室静谧,温灯如豆,有暗香浮动。
昏黄光晕下的女子肌肤凝若酥雪,只是面庞因激动而洇上绯艳。
我不知这一刻活色生香让某人心跳如雷,只是见他站直身子敛了素日来的轻佻狂狷。
他凝视了很久,珍而重之地应了一声。
“好。”
那件事之后,秦家闭门谢客了一段时间。
毕竟一个身陷清白风云的凤命者,足以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保持观望。
再过几月我就及笄,时间不多了。
这期间君珏打着关心的旗号送了不少补品奇珍,也私下往外院送了不少,我权当不知。
秉着不拒绝、不承诺的做派,我似有若无的吊着他这根线。
亲手搭的戏台,少了他可不行。
许是察觉到我与七皇子日渐走近,母亲出面了。
跟我印象中的一样,只有主母的严厉,却无为人母的慈爱。
好似我是她精心教养出来的、一件拿得出手但无多少情感的工艺品。
但她对我弟弟分明不是这样的,以前我曾悄悄的羡慕,也偷偷的嫉妒。
后来我明白了,一颗棋子再努力,终究抵不过亲生的。
“阿蓉,你注定是要当皇后的,切记谨言慎行,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你的一切,都是秦家所赐。”
我恭敬颔首应是,心中却一沉再沉。
秦家在朝堂浸淫了数十年,皇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