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笑。

　　09 生之难

　　同村某阿姨来输液，跟我妈岁数差不多，也是老家村里的，闲聊到某人某事。

　　前面不知，等我忙完杂活过来时，我妈正说到某故人故事。不知是十几年还是几十年前的事。

　　我妈说：“……等他回去，一瞅他在外头屋地下这么躺着呢。那谁是他外甥嘛，他开车去上北街拉的我，说你快去给看看去。怹们内院子挺深的，等我进来院子门，怹们外屋门开着正对着院子。我这么老远一瞅，那个谁，谁来呢这么着抱着他，那个胳臂就这么耷拉着。我一看那个手都变色了……”

　　阿姨说：“还、还瞅啥啦还？”

　　我妈也说：“还瞅啥啦？我一瞅那手，完了我寻思这人这已经就，都土色了，没有血色了那都！”

　　略停顿了几秒，阿姨转了话题说：“唉呀，内个什么呀，就他媳妇也是，值为这个小子，这儿跑那跑的哈！”

　　我妈接过话题说：“就生怹们二丫头内会儿，唉呀，那挺个大肚子，那就是啊！内天让怹们给抓住了，抓住让往乡里送，送乡里引产去！后允他倒是他也挺难性的，说：‘我们这就要生啦反正是，就到日子了！拧们这半道要出毛病了，反正是拧们可得管！’这么一吓唬，那会儿我正好上班嘛！就说是往乡里送又怕半道儿出事儿，高低让我跟着去！”

　　“哈哈哈哈。”阿姨笑着感叹，“你说真叫……”

　　“没治了让拿上产包。”我妈继续说，“半道要是生了让给接生，跟着送到乡里，到那都黑了。你说内会儿那交通，又没有车，我回不来！我咋回来啊？”

　　“可不呗！”

　　“怹们这些当官的，把人送到医院怹们完成任务了，怹们就去喝酒去了……”

　　这时门响，不到六十岁老两口进来，男的抱着个一岁左右的男孩，女的提个包跟在后面。看样子是爷爷奶奶抱着孙子来看病。

　　我妈打招呼：“又来啦？”

　　“又来啦！”男的说，“有点咳嗽，发烧。有点流鼻子。”

　　“嗯，还发烧？”我妈拿过听诊器。

　　女的说：“又来麻烦您了！”

　　我妈说：“没事儿！”

　　男的抱着小男孩坐到就诊椅上，小男孩打量着屋子里的人，突然笑了。

　　一岁左右的人类幼崽，极为可爱，脸上肉嘟嘟的，眼珠漆黑明亮，口水晶莹剔透。他这一笑，把屋里人都逗笑了。

　　男的笑道：“嘿嘿，乐呢！”

　　我妈也说：“嘿嘿，乐了，嘿嘿，小流哈喇子。”

　　男的说：“他老爱流哈喇子。”

　　我妈问：“这会儿多大了？”

　　男的说：“十个月……”

　　女的说：“这就十多个月了，十一个月了。”

　　男的说：“十个月但是他不到，他是早产。他是六个月剖出来的。”

　　女的说：“那个昨晚上就发烧啊！”

　　我妈应道：“是不！”

　　然后女的跟我妈说昨天什么时候发的烧，吃的什么药，她包里还有什么药，拿出来给我妈看。

　　与此同时，这边厢，阿姨说：“那还不瘦呢这孩子哈！”

　　男的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