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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匪难 财多多 1847 2025-01-11 09:00

  

爹身后已有几把刀砍上来,我被阿爹推了个趔趄。

“跑!”

阿爹死命想要拖住他们,我扭头往院门外跑去。

我没跑掉。

准确来说,我没想跑掉。

我刚跑出院门,便看见了阿姊和阿弟。

我们家院子在村子最东头,与其他乡邻们尚有些距离。因我阿爹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猎手,常猎了皮子要在院子里晾晒。阿娘又擅长绣花裁衣,日常浆洗、晾晒布料也需地量。阿爹便在村东头平了块地,跟阿娘安置下。此处再往东,有一条小路,沿着走过去,翻了山,有个镇子,阿娘和阿姊手巧,常绣了花样,或是阿爹猎了好皮子,做了大氅,便由阿弟陪同阿姊拿去镇子上的裁衣店去卖。

我跑出门时,是想沿着东边的小道走,那边的山路我熟,或有一线生机。可我刚出门,便远远看见阿姊和阿弟正沿着小道往这边走,他们看见我,愣了愣神,便丢下手上的东西往我这边跑。

我毫无犹豫,向着西边拼命的跑。

马匪追了出来。

我的心疯狂跳动,我的胃里翻江倒海,我看不清路,只能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

我不敢停,我脚下的步子,就是阿姊和阿弟与死亡的距离。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只感觉脑后钝痛,便没了知觉。

醒来时,天已经擦黑了。

我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外面乱糟糟的。我忍着浑身的酸痛,想要坐起身来,才发现,我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

我努力坐起来,跳到桌边,趁着外面嘈杂的声响,打碎一只茶碗,磨开了手脚的绳子。

我不敢贸然出屋,正急破了头时,一个小丫头端了盘子进来。

从她嘴里,我才知晓,这是王员外的院子,而他,勾结马匪,打家劫舍,而我留在这里,竟是要等到夜里,跟匪首结亲的。

荒唐,太荒唐。

白日里,害我一家四口性命。

夜里,竟要与我结亲?

竟敢与我结亲?

“你若是敢骗我,我便割了你的舌头。”我用茶碗的碎片,狠狠抵住她的脖子,有血一点点渗出来。

“小清不敢。”她抖着身子,死死握着衣摆的手指泛白。

我突然就想到了小妹,几个时辰前,她也是这样,死死握着我的衣摆,用力到手指泛白。而现在,怕是她小小的身体,已是凉透了。

她从小最喜欢黏我,她最是怕疼、怕冷、怕黑,此时不知道她还独自趴在地上,还是已经靠在阿娘怀里。

想到这儿,我眼眶发酸,手上也松了力气。

我坐到桌前,大口大口用力的吃着刚刚小清端进来的馒头。

“你不跑?”小清见我不再为难她,竟大着胆子搭话。

“我跑什么。”我边使劲儿吞着馒头,边口齿不清道。

“你有本事解了绳子,我以为你要跑。”

“我不跑。”我吞下最后一口馒头,拿起筷子在地上打磨,“他害了我一家四口性命,我要等他夜里找我圆房时,一筷子扎死他。跑了,日后上哪儿找他去。”

“你要扎死他?”小清被我的话吓着了,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的问。

“对,我要扎死他。你现在要是跑,我就先扎死你。”

小清缩了缩头,没再搭话。

我把筷子磨的尖尖的。

我要一把刺在他的脖颈,看着他惊恐的脸,看着他捂也捂不住的血,汩汩的流干。

我要看看这恶贯满盈的人,流出的血是黑的还是红的。

我要看着他从一个无恶不作的人,挣扎、绝望,慢慢变成一具冰冷的尸身。

可我还没用上我的筷子,外面就变天了。

杜小将军听说了马匪的事儿,派了一队兵过来。

等我听到动静,赶到前院,杜小将军派来的人,已经控制了场面。

“马匪已尽数被杀,与马匪有勾结的,也都失了性命。余下的人,对此不知情,便不予追究,还请自行离去。”一个穿着盔甲的男人喊道。

我手里握着我的筷子,突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正要随着大家散去,突然余光一闪,下一刻,我已飞身扑倒在一个家奴打扮的人身上,手中的筷子也抵上他的脖颈。

“王员外,他就是王员外。我曾在席面上见过他!”

“胡说,一派胡言!”他肥硕的身子努力的扭动着,妄图逃离我的禁锢。

突如其来的动静把大家吓了一跳。

“将爷,他真的是!”

王员外终究没有逃出去。

“大哥,蛮子来了。”外面有人慌慌张张进来。

众人听到这话,忙四散逃命。

“老葛,怕他作甚,让他们看看爷爷我的厉害。”旁边有个胖子,抢在前面说。

“胡闹!我们临来时,小将军再三嘱咐,只剿匪,不可与蛮子起冲突。”

“蛮子从哪边来?”听着他们说,我浑身发冷。

“东边。”

我疯了一样往外跑,满脑子都是阿姊和阿弟丢下手中的东西,向我跑来的样子。

“你这是要往哪儿去?”

我在院门处被拦下来。

我的腿抖如筛糠,我看到,东边火光冲天,我的眼前,漫天都是红色。

“快走。”

“跟我们走。”

耳朵嗡嗡作响,尖锐的蜂鸣声中,夹杂着几个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穿过来。

我晕了过去。

“怎么还带了人回来。”

“将军,这姑娘家里人都死绝了,不带回来,她也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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