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第一天都这样，习惯就好。”

工友们围着我打趣：“大学生，感觉怎么样？”

“这可比考试难多了吧？”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轻松活？”

我咬咬牙：“不用，我能行。”

其实我知道，他们是在试探我。工地上的人来来往往，像我这样的“读书人”没几个能坚持下来。

下午继续干活，我的手上起了水泡，破了又起。到傍晚收工时，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但最让我意外的是，这种疲惫中居然还能找到一丝快感。看着自己和的水泥慢慢凝固，看着钢筋一根根码放整齐，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老马说得对，在这里，学历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吃苦。而我，才刚刚开始学着吃苦。

03

第二天中午，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去食堂打饭。

刚进门就听见有人喊：“新来的打饭妹好漂亮啊！”

我抬头望去，打饭窗口站着个扎马尾的女孩，白色的围裙上印着几个油渍。她低着头专注地打饭，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轮到我的时候，她抬起头。我愣住了，她的眼睛很大，但眼神有点躲闪，像受惊的小鹿。

“要...要啥子？”她声音很轻，带着四川口音。

“都要。”我说。

她舀了一勺回锅肉放在我碗里，又添了一勺青菜，犹豫了一下，又给我加了块红烧肉。

“谢谢。”

她抿嘴笑了下，没说话。

我端着饭刚要走，老马在后面推了我一把：“傻愣着干嘛？相同年龄的，把握机会，去问问人家叫什么名字。”

我回头，她正好也在看我，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又迅速分开。

说不上什么感觉，但心里有头小鹿一直在乱撞。

“我叫陈远。”我鼓起勇气说。

“林小雨。”她小声回答。

从那天起，我开始期待每天的午饭时间，小雨总是会给我多打一点菜，有时候是块红烧肉，有时候是个荷包蛋。

工友们打趣我：“大学生有福气啊。”

我也不反驳，就笑笑。其实我知道，小雨对每个人都很温柔，她记得谁爱吃辣，谁不能吃葱，像个细心的小姐姐。

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来工地食堂？”

她愣了一下，说：“能挣钱啊。”

“不是，我是说，你这么年轻，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她低头整理餐具：“我弟弟要上大学了，家里需要钱。”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起自己从大学退学时的任性，又看看眼前这个为了弟弟放弃梦想的女孩。

那天下午，我干活特别卖力。老马问我：“咋了？打了鸡血？”

我说：“不是，就是觉得，有些人比我们更不容易。”

老马笑着摇头：“工地上的人，谁容易呢？”

04

工地的生活很单调，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吃饭，但自从遇见小雨，我的日子忽然有了期待。

我开始研究食堂的规律，早上六点半开始供应早餐，小雨七点才来。中午十一点半开饭，但十二点才是最忙的时候，晚上五点半就收工，小雨要等到七点才下班。

我总是挑最后去打饭，等其他工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才慢悠悠地端着饭盒过去。

小雨好像也在等我。每次看到我来，她眼睛里都会闪过一丝笑意。

“今天有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她会这样小声提醒我。

我问她怎么知道我爱吃红烧肉，她说：“你每次都把红烧肉先吃完。”

原来她一直在偷偷观察我。

工友们打趣我：“陈远，你这是要包场啊？”

我装傻：“没有啊，这个点人少，打饭方便。”

老马用四川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