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龙影卫首领，十年来，从未有人见过我的真容。

面具之下，是一张连我自己都快忘记的脸。

深秋的夜里，宫灯昏黄。我跪在先帝的龙榻前，看着这位将我从战场带回的恩主。

他的手指已经不复当年握剑时的有力，苍白瘦削得像是一截枯枝，却依然紧紧攥着我的衣袖。

"屠苏，你可愿替朕照看有川三年？"

我望着他的眼睛。

那里面闪烁的精明光芒，让我想起十年前在边境战场，他一眼就认出我是女子的那个傍晚。

彼时的我，正要刺杀他。

"臣愿意。" 我应下这个差事，不是因为对他的忠心。

而是因为淑妃。

那个将我从难民堆里救出的女子，是我此生唯一的温暖。

记得那年冬天，她将自己的披风给了衣不蔽体的我，又将我带进宫，教我读书写字。

她说："苏苏，你要学着温柔一些。"

可等我从边境学艺归来时，却只等到了一堆提前写好的信，和一个被困在冷宫的小皇子。

"三年后，你便自由了。"

先帝说完这句话，便撒手人寸。

我原以为这会是个简单的任务。

那个在我教导下长大的小皇子，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个需要保护的少年。

每次练功时都会皱着眉喊疼，每次挨打都会红了眼眶，像极了他的母妃。

谁知道，先帝驾崩才一年，我就中了剧毒，武功尽失。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生生折断了翅膀，困在笼中的鸟。

那晚，我正坐在院中的梨树下，看着月光在树影间漏下斑驳的光点。小皇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面前，一如既往地温润如玉。

只是那双眼睛里，多了几分我看不透的深沉。

"师父，"

他轻声开口，月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做我的贵妃吧。"

我愣住了。

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惊起一圈涟漪。

"后宫那些人，一直想要害我。"

他低垂着眼睑，声音里带着几分我熟悉的示弱，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金线，

"只有师父能护我周全。"

我看着他的眉眼，恍然想起了淑妃。那位来自边境的公主，也是这般温柔无害的模样，也总是这样低垂着眼睑说话。

"好。"

我答应得干脆。

反正没了武功，我也无处可去。

他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我从未见过的笑意，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

"那师父以后就叫我皇上吧。"

次日，我就被封为华贵妃，位居六宫之首。

从此，一身黑衣换作华服，发间簪着明珠翡翠，腰间坠着淑妃留下的白玉佩。

后宫生活比我想象中无趣得多。

每日不过是看着一群妃嫔勾心斗角，为了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争得面红耳赤。

我最喜欢的，反而是傍晚时分坐在华贵殿的檐下，看着夕阳将宫墙染成金色，恍惚间还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在屋顶飞檐间穿梭的暗卫。

"娘娘，"

青竹端着药进来，

"该用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