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地位却跟它在移民舱中所处的位置一样，高高在上。每次从技保局窗内往外望，他所负责的整个移民区都会给人一种渺小感。

也许是为了平复杨区长憋屈的心情，王辰局长以相当少见的热情迎接他。

“老王，”杨区长拉开了政治腔，“局势很复杂啊！”

“这……”王辰以一种茫然的表情、支吾的语声来回答，以此表示自己没听懂杨区长的话。

“你这个老教授啊，”杨区长笑着向王辰点了点手指头，“技术上比谁都精明，但在人情算计上，你实在不及格啊！”

王辰依然用茫然的表情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咱们三人上这艘飞船时，只有我是光杆司令，你和他都有千百个手下。我很感激你俩当初的帮助，把局面慢慢拉开，才有了如今的规模。如今我表面上成了拥有几万号人的最高领导，谁知暗地里竟然一直受人摆布！”

说到后面，杨宇义愤填膺，情不自禁地重重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这怎么会呢，”王辰的表情依然茫然，“除了我们三人，难道还有职位更高的人在船上？”

“没有其他人，就在我们三人之中！”

“难道你是说——”

王辰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用手指了指北方，那个方向是移民舱的北端，与飞行控制舱相连。

“不错，就是那个天天赖在舰桥的家伙！”

王辰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我一直不敢相信，”杨宇继续说，“林为云这个老顽固怎会那么容易跟我们合作，你当初搞的那堆资料是真的假的？”

“真的。”

“我看那家伙不会真的被那堆资料吓到，肯定有他自己的小算盘！”

七、

“警报，目标人物受威胁！”

正在自己办公室工作的郑芳收到监控程序的警示，打开加密视频通道，看见那个人正在被警察威胁。不知怎的，平时对这种事情漠不关心的她，现在却突然感到恼怒。

“调派武装机器人，保护他！”

郑芳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出办公室。

“机器人控制协议被重新设置，是否使用特别权限？”

“谁干的？”

“协议来源显示为安全保卫局。”

“该死的！”

郑芳停在门口，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似是要下定决心。

她办公室外面是一个更大的办公区，有几十个技保局职员在这里办公。虽然是同事及领导，但在职员们心目中，郑芳简直是仇人。当她出来时，所有原本悠闲自在的人都赶紧埋头假装工作，心里都在想这次不知谁会成为那个被她拽去汇报工作的倒霉蛋。

但是郑芳在办公室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后，突然快步走了出去。一些眼尖的人发现她这次没有故意把那张鬼脸正对着大家，而是有意无意地向另一面别了过去，那犹如大裂谷的嘴唇似乎还动了动，像是在自言自语。

“启用盔甲控制特权，锁住那个该死的警察！”

这句话只是郑芳头脑中的一道思维，跟之前的对话一样能够与监控程序交流。虽然脑控技术已经很发达，但是由于人类的意识表达很复杂，通常情况下控制者需要以说话的方式来强化自己的命令。如果不想让别人听到，也可以用不发声的默念方式来强化。所以在大家眼中，郑芳只是动了动嘴唇。

“截获那个盔甲发出的维护请求，加到我的任务单中。”

八、

王辰没想到杨区长怀疑了林为云却没有怀疑到自己，觉得有点意外。然而他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是不会当面表示自己怀疑对方的。所以王辰依然表现很茫然的样子，让杨宇自说自话。

“安保局的警察已经不受区政府控制，”杨宇说，“名为保护政府官员，实为软禁监视。他身兼安保局长，对此不可能不知道，我看就是他授意甚至直接命令的。”

“警察们真的不受控制了吗？”王辰表现出惊讶的意思，“如果机器人出了问题，我们技保局负有一定的责任。”

“不是机器人，是真人警察！”

“真人？”王辰的惊讶表情更加突出。

杨宇点点头。

恰在这时，王辰办公桌上的电脑中弹出一个提示，显示有一个高权限维护任务进入系统。通常情况下，王辰不会过问那些普通权限的维护任务，直接交由手底下人去分派。只有当任务权限比较高级，需要高级技术人员去解决的，他才会关心一下。

任务上显示维护权限已自动分配给郑芳。作为王辰曾经的得意弟子，郑芳的技术水平是无可争议的。她或许不是这艘飞船上水平最高的技术工程师，但她所拥有的维护权限除了技保局局长外比任何人都高。如果真有什么技术问题需要郑芳亲自去解决，说明这个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了。

但是看任务描述，却是一副警用盔甲需要解锁，这是再普通不过的维护任务，任何一个水平一般的技术人员都能解决，甚至只需远程传送解锁指令即可。

“又出什么大问题了？”

杨宇从侧面看着电脑屏幕，以他的距离和角度是看不清这个任务内容的。

王辰随手把这个任务加入监控行列，同时关闭了任务提示，然后淡淡地笑道：“只是一个维护任务的请求，小问题而已。”

杨宇便继续刚才的话题。

“还有一个问题比较严重，有些人在移民中传言移民的真相问题，这些人比较有影响力，其中有些还是飞船舰员，明显是他的手下。政府不好直接控制他们，毕竟移民区只是飞船的一部分。”

“那就比较严重了。”王辰附和着说。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提供一些技术上的控制方法给我。如果政府彻底丧失了控制权，整个移民区的安全形势将不可控制。而且，”他顿了顿，换一种深长的意味，“对我们要做的事情也有很大的威胁！”

王辰坐直身体，表现一种被触动的样子，说：“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让可靠的人拟出一份技术方案，尽快传送给你。”

“越详细越好，”杨宇露出一种放松的笑意，“我那边的技术员水平都比较低。”

“我明白。”

“还有，”杨宇微笑着提出最后一个要求，“让其他人送去就行了，就不劳动郑芳了。你还不知道，我那个助理最近被她吓得有点神经错乱！”

九、

“我只是找个人！”

吴羽天生有一股倔劲，越是面对威胁就越不会屈服。害怕是肯定的，他四肢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但他的自尊心更强大，在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时竟然也能怒目圆睁。

在僵持了几秒钟后，吴羽发现这个警察似乎真的被自己震住了，竟然纹丝不动。他慢慢地偏过头去，那支枪还是保持在原来的位置。他再移动身体到警察的侧面，那警察依然毫无反应。

正当他要悄悄溜开时，却听见那警察在盔甲里面喊叫起来。

“妈的，这该死的玩意怎么回事，怎么不能动了！”

盔甲上传来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显然是那警察在里面用力伸展手脚，造成盔甲关节部位产生细微摩擦。

“有人听到吗……安保局……技保局……他妈的谁听到赶紧给老子过来修一下！”

在吴羽听来，这么粗鲁的话语实在不像是一个警察说的。他记得以前这些警察都挺有礼貌的，虽然总是冷冷淡淡，却也不会做一些明显的不文明行为。这世道看来是变了。

吴羽一边感慨，一边却早已溜到了社区门口，要翻越栏杆悄悄闯进去。

突见一架小型飞机紧急停在警察头顶上半空中，由于急刹而向下喷出的火焰笼罩着那个警察周身。幸好不是直接喷在身上，否则他的盔甲没事，人估计会被烤熟了。

那飞机绕着警察飞了一圈，然后在警察背后，也就是吴羽面前降落下来。警察周围地面上出现一道道被飞机发动机火焰烧焦的印迹，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焦臭味。

吴羽早已吓得躲在墙角。眼前这种飞机通常只在很高的空中穿梭，然后在一些特定的降落场缓缓降落，从来没见过这种毫无顾忌的凶悍降落方式。

飞机舱盖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迷人的身体，直接朝吴羽藏身处快步走来。

吴羽心里一紧，这个熟悉的身体让他的心怦怦乱跳，也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在经过两秒钟的回忆后，他才确定这身体不是梦中那位的，而是刚刚在区政府碰到的那个鬼脸的。

“你还好吗？”

还没有看到她的脸，就听到了她关切的声音。吴羽也不知怎么，心里一暖，好似见到了一个久别的朋友。在经过了之前的慌张和惊惧后，这种感觉正是他需要的。

他又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笑容正好迎向那张映入眼帘的鬼脸。

十、

李文生办事回来，却没有回到政府办公厅，而是匆忙地往家里赶。他刚刚接到区长的回复，知道他那里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要准备下一步方案。有些事情不方便在政府里面处理，天知道那里装了多少窃听设备。

快到小区门口时，他突然停住脚步。只见那里停着一架飞机，看标志是技保局专用的。飞机前方矗立着一个警用盔甲，一动不动的，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人。门前一大块地面似乎刚刚被什么东西烧糊了，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隐约听见门内有人说话，那动听的女声非常熟悉。他心里一阵激动，快步走过去，但走了几步却又停住。

“她到这里来做什么，如果是为了给我资料，为什么不去办公厅找我？”

忽听那个警用盔甲里面传来喊叫声：“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原来那警察刚才被飞机喷出的火焰吓晕，此刻才缓过劲来。他恍恍惚惚看见一个人朝这边走来，赶忙呼救。不过他看见的却不是从侧面走来的李文生，而是从大路上迎面而来的杨宇区长。杨区长从技保局出来后，也没有回办公厅，而是直接赶回自己的住处。

李文生看见了杨区长，赶紧朝他摇手，示意他不要过来。杨宇怔了怔，明白了李文生的意思。又见前面停着一架飞机，一个穿着盔甲的警察举着手枪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便赶忙向旁边的岔路转过去。

警察没看出那是区长，见他不来救自己，便骂了一声脏话。

李文生想了想，从侧面走到警察面前，用惊讶的语气问：“你怎么了，这里是怎么回事？”

“快救我！”

这警察看见李文生，又上气不接下气地呼救，但他并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区长助理。

“不知道哪个狗日的把飞机绕着我飞，老子真想一枪崩了他。”

李文生并不关心他的情况，因为他知道郑芳马上会从门里面出来。但他没想到的是，郑芳出来的方式不像她一向的那么窈窕迷人，而是一阵风似的奔过来，然后一脚踹在警察腰上。

砰的一声，警察盔甲上掉下一个小部件，看上去是执勤记录仪。粗鲁的骂声随即停了下来，声音变得慌张，颤抖着说：“你……你干什么？”他显然看见了郑芳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李文生不失时机地询问郑芳。

“问他！”

令李文生奇怪的是，郑芳这次并没有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