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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成了亲。
他们在那宅院里共享天伦,欢声笑语不断,而我却成了被遗弃在相府的孤家寡人。
既然他们如此情深意笃,这般团结一心。
这一世,我决意不再横加阻拦。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签了吧。”
我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起身径直吩咐府中的下人着手布置。
父母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中满是狐疑:“雪卉,你若不情愿……”
“我乐意至极,妹妹与你们相伴十几载,情谊深厚,我才归家数年,自是无法比拟。”
我话语中带着几分自嘲,幽幽说道:“你们皆怜惜她,我知晓,是我鸠占鹊巢了,也该物归原主。”
我付出了惨痛的生命代价,才幡然醒悟一个至理。
究竟谁是鸠,谁是鹊,判定的依据从来不是血脉亲缘。
而是那颗早已偏倚得离谱的心。
父母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双唇嗫嚅,欲言又止。
迟夜风的面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可转瞬就被按捺不住的欣喜所取代。
刹那间,相府处处张灯结彩,大红色的绸缎如绚丽的云霞般挂满了庭院。
我平静地指使丫鬟将我所有的物什一一收拾妥当。
“雪卉,这和离书……”
迟夜风望着我大着肚子忙碌穿梭的身影,踌躇片刻,终是伸出手想来搀扶我。
“你大可放心,我这就签。”
我从容地拿起笔,笔触未作丝毫停留,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就在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迟夜风却猛地握住了我的手腕。
“雪卉,我明白你心中有怨,可阑月已是病入膏肓,我不过是想让她不留遗憾。”
“你宽心,待阑月之事了结,我定然重新将你迎回府中,为你和孩子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典。”
他凝视着我,眼中隐隐有痛意闪烁:“其实,我对你并非毫无情意。”
呵,何其虚伪!
我也曾傻乎乎地坚信他对我满怀深情。
忆起他求亲之时那炽热如火的誓言,新婚之际的缱绻缠绵。
还有知晓有了孩子后,他那溢于言表的欣喜若狂。
然而,在林阑月的生死攸关面前,这一切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可是能为了挽救林阑月,残忍地喂我服下毒药的男人啊!
我怎会那般愚昧,还傻乎乎地轻信他的鬼话?
“侯爷莫要再打趣了,和离书已然签署,你我如今再无瓜葛。”
我冷冷嗤笑一声:“硬要说有什么牵连的话,往后你便是我的妹夫了。”
言罢,我全然不顾迟夜风那气得铁青的面容,拂袖扬长而去。
我毅然决然地搬离了侯府,却并未返回娘家。
父母兄长皆是凉薄之人,这一世,我不愿再与他们有任何纠葛。
我悄然觅得一处荒芜破败的居所,独自栖身。
迟夜风与林阑月的婚事筹备得热火朝天,锣鼓喧天,却没有一人关心我的去向。
我变卖了身上所有值些钱财的物件,换得一张远行的船票。
趁着他们还未动谋害我孩子的歹念,我必须逃离。
这一回,我定要与孩子相依为命,好好活下去。
启程的日子,就定在他们成亲的次日。
我满心紧张,一天天掰着手指计算日子,当侯府庆贺的烟火冲向夜空,绽放出绚烂光芒时,我激动得泪如雨下。
他们终成眷属了,明日天一亮,我便能远走高飞。
天色刚泛起鱼肚白,我便迫不及待地拎起包袱,疾步跨出门槛。
怎料,一抬眼,竟瞧见迟夜风直直地伫立在门口。
“雪卉,我有一事相求。”
望着他那副为难窘迫的神情,我的心陡然一沉,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阑月觅得了一位神医,据称唯有取你腹中孩子的心头血,方可救她性命。”
3.
“迟夜风,你疯了!”
我瞬间将手中的包袱狠狠砸向地面,疯了似的冲上前去又抓又挠。
“滚啊,你给我滚!什么神医,凭什么要我腹中孩子的命!” 滚烫的泪水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