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一二。
面对弘三,我心底里还是有些发怵。
「怎的是你?」弘三剑眉一挑,紧抿的薄嘴唇轻启。
欸?不是我该是谁?他想得又是谁?
数般想法在我脑海中一一闪过,先前他虽不喜我,可若论婚嫁,他也是不亏的,阿爹还道他是高攀。
眼下并非如此,我不是他意中的娘子,他若心有所属,我岂不是做了那棒打鸳鸯的恶人,成婚前明明让朱雁打听过,他并未与其他女子有牵扯。
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尴尬地站在原处,双手攥着裙边满心忐忑。
眼见着天色渐暗,我和弘三谁也没有挪动的意思。
最后还是大嫂出来喊我们进屋吃饭。
饭间,弘阿娘端出一只烧鸡,据说这是自过年后,弘家的第一顿肉食,弘石弘豆的眼睛都看直了。
弘老爹将一只鸡腿撕下,放入弘三碗中,道「老幺出门在外,日日风餐露宿,受苦了。」
弘三也不推脱,细细地将腿上的肉剔下,均匀分开,夹给弘阿娘和大嫂。
「儿在外面吃住都好,倒是家里,辛苦阿娘和嫂嫂照料。
「雀儿在娘家娇贵,没干过什么活,做事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阿娘和嫂嫂多加包容。」
晚饭后,弘三出门,约莫一个时辰后才赶回来,彼时,我正在屋里做针线。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竟是个烤熟的野兔,油香四溢还带着热气。
我咬咬唇,心有不解,便抬眼瞅了他一眼。
见他坐到我旁边,撕下一只兔腿递给我:「快吃,一会儿弘石闻见味儿了,又要过来抢。」
我们挨的极近,能看见他鼻尖上的汗珠细细分明,鼻腔内是他身上田间野草的香气混着男子的气息,我脸有些热,不自主地往边上挪了挪。
他噌地站起来把剩下的收好:「晚上不能吃太多,容易积食。」
烛火中他低着眼,五官朦朦胧胧,我却清晰地看见,他耳根发红。
待他离开后我才撕下一块肉塞进嘴里,皮酥肉嫩咸淡适宜,透过铜镜我看到自己脸上咧着两个小酒窝,不由地暗骂自己:「吃块肉而已,高兴成这样,真没出息。」
3
弘三把棚里破旧的门板搬屋中,下面支上两张凳子,正将床褥铺上去。
想起晚饭时他的话,于是我同他说:「洗衣做饭我都会,夜里还能教弘石弘豆读书,没有给她们添麻烦。」
听我说罢,他只低低「嗯」了一声。「你很好,在这里受委屈了。」
他说话时没有多余的表情,垂着眼眸光晦暗看不真切。
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总觉得不是他说得这样。
弘老爹殷勤朴实待弘阿娘极好,家里家外遇事必和她商量。大哥性子腼腆不怎么会哄大嫂高兴,可只要去集上定会带些好东西回来,大多是大嫂喜欢的糕点,卖货银子多了就买一支绢花,更难得的是,他们从未嫌我手笨,待我极好。
「没有委屈,这里虽然吃住不如家里,可跟他们一起,我心里不知道要松快多少。」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依旧没有丝毫波澜。
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讪讪低头,专心手里的针线,刚穿两针,想起今天看到弘三外衣的袖口被磨了个洞,便顺手将他衣服捞了过来,换上对色的丝线,绣了一片叶子上去。
他侧身躺在门板做的床上,静静注视着,嘴角似乎还,噙着笑?
夜里对着昏黄的烛火缝了几百针,眼睛有些晕,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把缝好的袖口展到他眼前,他伸手没接反倒握住我的,指尖摩挲着一处,问:「还疼吗?」
他手宽掌薄,温度灼热烫的人心颤。
我更诧异于他的心细,上次给弘老爹做鞋底时,不小心用大头针捅破了手指,那一下扎的很深,至今不敢用力,方才缝补的时候,特意避开了那处。
姿势虽然有些怪异,且绣出来的东西并未受影响,外行人一般看不出来。
「疼。」我低下头,如实回他。「做针线哪有不扎手的呢,就像你们打仗……」
哪能不受伤,不死人的。
气氛突然沉默了,他明白我要说什么,握着我的手一紧,就只一瞬,我感受到他的紧张。
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你在前线,可曾受伤?」
弘三抿了抿唇,神色略微复杂。
儿行千里,报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