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得讪讪闭嘴。
直到他将我的小兔子掉在地上,生生摔坏一只。
我「弱」名在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放在村庄里,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家里日子紧,弘阿娘心疼我,许多事从不跟我说。
他们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总想着能分担一些,兔子是我去野地里捉了配出来的,这是除了绣帕子外我唯一能想到补贴家用的生计。
我捧着奄奄一息的小家伙,心疼不已,满腹委屈蹲在地上,眼泪不也受控啪啪直掉。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和阿爹,他是他,我是我。」
「可这婚事也是弘阿爹上门提的,要是早知道你心仪翠柳,我宁死也不会嫁过来做这让人嫌的恶人。」
「你若看我不顺眼,我们和离你把她娶回来就是了,拿我的兔子出气作什么。」
弘三脸色一僵,有些慌乱地蹲在我面前,伸手小心翼翼地抹掉我脸颊上的泪:「怪我,是我不小心。」
「我没有同你生气,更没有瞧不上你。」
「你别乱想,我和翠柳没什么,也从未吃过她的酒食,更不曾碰过她的东西,我只是……」
他抿紧嘴唇偏过脸去,不让我看到他的神色,我却知道他心里难过,即便门户不般配,阿爹此举也太过伤人,他不要的是我,打的却是弘家的脸。
不多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弘家大哥几分焦灼的嗓音。
「三郎,快快回家。」
弘三的探亲假还未休完,就要被紧急召回,邮差捎来文书,前方要打仗了。
6
弘三忙着收拾行装,我帮不上忙,直愣愣站在旁边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他十四岁离家,里正二尺黑绸帮他裹了头便被带走。
这次回来本该是欢欢喜喜娶妻看娘亲的。
他虽不是一夫当关的英雄,却也有父母亲人时时盼他平安归家,如今这一走,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他该无后顾之忧,而不是背着一肚子羞辱和怨愤出门,我何必再跟他置气。
想通了,脚步便不由自主地向他靠拢,走近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胳膊。
「那个,兔子的事,我原谅你了,你不用自责。」
他手臂一紧,点点头,又「嗯」了一声。
「下次回来,我去田里逮两只赔你。」
「那、那倒也不用,一家人赔不赔的,多见外。」
我垂着眼,僵硬地将手从他胳膊上移开。
「我们既已成亲,我断没有轻视弘家人的意思,只要我们还在一处生活,哪怕只有一天,我也会像尊敬自家阿爹阿娘那样待他们。」
「你放心,你不在家的日子,我不会给他们添麻烦的。」
弘三听了,抿嘴忍住没笑出声:「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在家就可以。」
欸?
「我没有。」我低头,软软出声。
他脸上笑意愈盛。
我撇撇嘴,走过去不再理他。
看他只拿了几件单衣,又忍不住问:「只带这些,过冬怎么办。」
「进了腊月,军队里就有冬衣发放。」
那怎么能行。
冬月里的天气已经转寒,西北地偏,风雪之盛有过之而无不及,仅穿这些怎么受的住,要撑到腊月,仗没开始打,人就得冻坏。
我撇开羞涩矜持,忙打开柜子,拿出先前做好的坎肩和护膝,还有掖在床底的一双兔毛靴。
弘三看着我手里的东西,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给我的?」
我点点头。
「兔子皮太小,好些张才缝了这么件衣服,我是按你留在家中衣裳的尺寸做的,靴子里头是毛,比你们发放的官靴厚实,兔皮防水,冬日里行军,雨雪天气也不至于太辛苦。」
我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见他没有不耐,悬着的心放下,人也松弛起来。
又从桌底的架子上搬出一个宽口坛子。
「这是我炒好的桂花冰糖,去年在镇里医馆,我亲眼看见大夫给一个饿晕的人灌了一碗糖水,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人就醒了,走路也不像先前一样病恹恹没力气。」
「你每次拿几块放在酒袋里,冬日里吃不饱饭的时候,就喝两口,暖身又抗饿,桂花是我去年新晒的,香味很是浓郁。」
「你闻闻。」
我拿出一块放在掌心,凑到他鼻下。
他凑近闻了一闻,眉眼染上笑意,在轻晃的烛火下尽是温柔。
7
东边日头刚启弘三便要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