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坐在地上。

羊脂玉似的手指捏着红木柄，将碎成两半的鼓面拼了又拼。

萧灵憋着笑看男孩鼻尖沁出汗珠，突然伸手攥住他腰间玉佩。

郭轩被拽得往前倾，慌忙撑住竹榻时，正对上婴儿咧着两颗乳牙的无辜笑脸。

温热的奶香扑面而来，他耳朵尖倏地红了。

暮色染红东厢房窗纸时，萧灵望着案几上二十七个拨浪鼓残骸陷入沉思。

那孩子临走前竟让宫人把摔坏的玩具全打包带走，还说要请御用匠人改成七宝璎珞。

她蹬着藕节似的小腿想翻个身，忽听得廊下传来刻意压低的交谈。

"北境十三部今年献了匹汗血宝马......"萧瑜的声音混着铠甲轻响，"皇上说留给轩儿及冠礼用。"

李萱的罗裙擦过门槛："马驹养在宫里与养在咱家，终归不同。"

萧灵竖起耳朵往摇篮边沿蹭，冷不防被奶娘抱起来换尿布。

月光漏进半开的支摘窗，她瞥见父亲摩挲着虎头佩沉吟，母亲手里捏着褪色的平安符——正是百日宴那日从她襁褓拆下的。

更梆敲过三响，萧灵望着帐顶晃动的和田玉坠睡不着。

前世实验室里驯服离心机的耐心，此刻全化作盘算：下次得让郭轩摔进雪堆，或者骗他吃辣椒糕。

檐角铁马叮咚作响，她吮着拇指盘算哪种法子更不惹人怀疑，浑然不知自己笑出了口水泡泡。

西偏院的海棠枝悄悄鼓起花苞，某个装着拨浪鼓碎片的锦盒，此刻静静躺在三皇子书房的多宝阁上。

月光漫过窗边新裁的宣纸，隐约可见"驯马策"三字旁画着歪歪扭扭的虎头帽。

晨雾还未散尽，将军府后院的青砖上凝着露珠。

萧灵蹲在葡萄架下戳蚂蚁洞，耳朵早支棱着听前厅动静。

当那双刻意放轻的鎏金靴踏过垂花门时，她故意把草编蚂蚱甩进了水缸。

"灵儿妹妹快接着！"郭轩提着锦缎袍角冲过来，腰间新换的蟠龙玉佩撞得叮当响。

十岁男孩额头还挂着细汗，显见是刚下早课就溜出宫的。

萧灵歪头咬住食指，看着对方手忙脚乱捞起湿漉漉的草编，乌溜溜的眼睛眨得像个真正的五岁孩童："轩哥哥，蝈蝈会凫水吗？"

"这是蚂蚱......"郭轩抹了把溅到下巴的水珠，瞥见小姑娘揪着衣带满脸懵懂，话到嘴边又转个弯："当然会！

我、我给你讲《水经注》里的鱼跃龙门......"

紫藤花架下的石桌摆着半卷摊开的《孙子兵法》，萧灵晃着绣虎头鞋，看少年三皇子对着"风林火山"四个字卡了三次壳。

郭轩每回偷瞄她是否听懂，她就适时吮着拇指咯咯笑，惹得男孩耳尖发红还要强撑兄长派头。

"灵儿知道'其疾如风'是什么意思吗？"郭轩擦着额角薄汗。

"是风筝飞走啦！"萧灵拍着手往花圃跑，腰间的银铃铛响成串。

她故意让裙角扫过牡丹丛，果然听见身后慌慌张张的脚步声——那丛魏紫是萧将军特意从洛阳移来的。

日头升到中天时，萧灵已经带着郭轩钻过狗洞三回。

男孩月白锦袍沾着草屑，却仍小心翼翼托着怀里的小人儿跨过青石阶。

当萧灵缩进海棠树洞，透过虬结枝桠看见郭轩第三次经过假山时，终于忍不住用帕子捂住嘴。

"会不会掉进荷花池了？"郭轩扒着池边栏杆探头，腰间玉佩差点磕掉金镶边。

藏在树洞里的萧灵咬着帕子忍笑，全然没注意海棠枝上鼓胀的花苞蹭乱了双丫髻。

直到云霞染红西墙，郭轩才在树洞前停住脚步。

萧灵刚要出声，忽然瞥见他攥着半块摔碎的羊脂玉镇纸——那是今晨皇上刚赏给皇子的。

小姑娘立刻蜷成团，听着外头侍卫们找三皇子的喧闹越来越近。

"原来在这儿。"沾着青苔的手指拨开枝桠，郭轩鼻尖还沾着墨渍，眼睛却亮得像星子，"我赢了！"

萧灵瘪着嘴钻出来，正要假装哭闹，忽见少年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块玫瑰酥。

她盯着对方袖口洇开的墨痕，想起今晨偷看到郭轩被太傅罚抄书的场景，突然觉得辣椒糕计划可以推迟两天。

厨房的庖厨被小主子支开后，萧灵踩着郭轩搬来的圆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