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上观察的钠块，在空气中迅速氧化成灰扑扑的一团。当预备铃撕裂黄昏时，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撞碎了走廊尽头的霞光。

便利店晚班的白炽灯管总在九点开始频闪。周小满数着第三十二位顾客的零钱时，冰柜玻璃映出熟悉的蓝黑色身影。陈逾白正在冷鲜区前弯腰，后颈凸起的脊椎骨像串未完成的摩斯密码。

"微波炉坏了。"他的声音比物理老师演示游标卡尺时还要精确，"可以帮我加热吗？"

周小满的指甲掐进掌心，那里还留着昨天被书页割破的细小伤口。海苔饭团的塑封膜在扫码枪红光下泛着油润的色泽，让她想起母亲改嫁那天的口红。当掌心传来对方指尖的凉意时，她才发现自己把商品倒着递了过去。

"你的耳钉......"话一出口就后悔得想吞下整盒关东煮。陈逾白右耳廓那颗浅褐色的痣，在冷柜反光里像极了咖啡渍溅在草稿纸上的形状。

男生抬起眼睑的瞬间，她看清他虹膜边缘泛着奇异的灰蓝色，像是被泪水泡褪色的牛仔布料。"是胎记。"他拆包装的动作带着实验室摆弄仪器的严谨，"从四岁起就在这里。"

收银台的电子钟跳到21:17，周小满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陈逾白校服第二颗纽扣的缝线歪斜得可爱，让她想起自己藏在枕头下的拍立得相册——那些偷拍的背影里，这个位置永远浸在光斑里。

次日清晨的图书馆，霉味比往日更浓重。周小满蹲在储物柜前，将修补好的物理笔记塞进0327号柜门。昨夜她用掉半卷隐形胶带，把被继妹撕毁的作业本粘成抽象派拼贴画。此刻隔着铁皮柜，她听见自己心跳声在密闭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周小满慌忙合上柜门，后脑勺重重磕在金属架上。透过泪眼朦胧的光斑，她看见陈逾白站在逆光里，手里握着本该在失物招领处的钥匙。

"你的裁纸刀落在柜子里。"他弯腰时带起一阵松木香，是种与便利店洗涤剂截然不同的气息。周小满这才注意到对方左腕戴着条褪色的红绳，与校服袖口的蓝黑墨渍形成诡异的美感。

当男生将修好的作业本递过来时，晨光恰好穿透他指缝。那些被精心修补的裂痕里，藏着用荧光笔描出的函数图像，像是银河坠落在泛黄纸页上。周小满突然意识到，这个总是精确如游标卡尺的男生，此刻睫毛投下的阴影正在轻微颤动。

"冰柜第三层。"陈逾白转身前留下句谜语。周小满在早读课铃响前冲进便利店，发现关东煮格子里躺着盒草莓牛奶，瓶身凝结的水珠正沿着她上周画在价签旁的小爱心滑落。

那天傍晚的补习课，周小满在第N次算错向心力时，听见后排传来纸张摩擦的轻响。陈逾白推过来的草稿纸上，匀变速直线运动公式旁画着歪扭的便利店招牌，底下有行小字："观测者周小满同学，今日误差值+0.5%"

玻璃窗映出她瞬间涨红的脸，像极了实验报告上被红笔圈出的错误数据。暮色渐浓的教室里，两颗脑袋的影子在课桌上交叠成模糊的余弦曲线。当陈逾白的蓝黑钢笔不经意划过她手背时，周小满突然理解了霍金说的那个命题——或许在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