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结剧烈滚动,“冰层在吞噬他们。”
林溯佐仰头饮尽杯中酒。酒精灼烧喉咙的痛楚让他想起十五岁那年,父亲把偷跑去登山的他抓回来,用皮带抽断了他两根肋骨。
此刻他笑着转动空酒杯,让折射的光斑在父亲脸上跳动:“您投资缅甸军政府的时候,可没说过‘钱要用在正经地方’。”
三十七天后,南纬62度。
破冰船“夜鸮号”切开墨色海水,船头探照灯在迷雾中划出惨白的光路。
林溯佐倚在甲板栏杆上,听着身后传来零碎的对话。
“这鬼天气,简直像在牛奶里航行。”小陈的声音带着广东腔。
他正在调试那台价值百万的磁力计,显示器上的曲线突然疯狂抖动。
留着山羊胡的林牧凑过来看屏幕:“磁场强度是正常值的二十倍,而且……”他抬头望向天空,螺旋状的云层正在船尾汇聚,“这不科学。”
“在魔鬼西风带谈科学?”毕节闷声笑着,用绒布擦拭那枚从不离身的铜制怀表。
表盖雕着古怪的花纹,像无数只纠缠的蜈蚣。
老伍说过,这老头当年在朝鲜战场拆过的地雷比年轻人见过的避孕套都多。
牧思敏忽然从船舱钻出来,防寒面罩结满冰霜。
“你们最好来看看这个。”她举起平板电脑,声调罕见地颤抖。
监控画面里,声呐扫描出的南极墙轮廓正在扭曲。那座本该静止的冰墙,此刻像巨蟒般缓缓蠕动。
林溯佐突然想起父亲说的“吞噬”,胃部泛起冰冷的痉挛。
“是海市蜃楼吧?”刘栢调整着摄像机焦距。
这个拿过普利策奖的战地摄影师,此刻却在镜头后不停吞咽口水。
老伍用机械义肢敲了敲栏杆,三根钛合金手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1958年苏联人在这里损失了整支舰队。”他点燃雪茄,火光映亮脸上的疤痕,“他们说冰层里藏着会动的影子。”
浓雾中忽然传来冰层碎裂的巨响。众人扑到船舷时,只见百米外的海面拱起黑色背脊,某种庞然大物正从船底游过。
探照灯匆匆扫过的瞬间,林溯佐发誓自己看到了鳞片——不是鱼类的银白,而是如那枚琥珀般漆黑的、泛着金属光泽的鳞片。
南极墙脚下,凌晨三点。
探照灯的光柱刺入黑暗,在冰壁上折射出诡异的棱光。林溯佐仰头望着这座“墙”——它根本不是纪录片里平滑的冰川,而是由无数棱柱状冰晶堆叠而成的巨塔。冰层深处泛着幽蓝,像冻结了整片星空。
“这他妈是水晶宫还是坟场?”刘栢的摄像机镜头在发抖。显示屏里,冰晶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某种生物的血管网络。
牧思敏戴着隔热手套触摸冰壁,便携式光谱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二氧化硅含量97%,还有2%的……”她顿了顿,“钛?冰里怎么会有金属?”
话音未落,老伍的冰镐已经凿进裂缝。冰屑飞溅中,半米厚的冰层轰然剥落,露出嵌在深处的金属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