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的时间。"

　　陆沉已经撬开控制台外壳，染血的手指在电路板上快速移动。当最后根导线接通的瞬间，倒计时暂停在00:00:01。整个地下空间突然剧烈震动，所有胚胎舱开始排出液体。

　　"小心！"苏璃扑倒陆沉的刹那，009号原先站立的位置被钢梁砸穿。浑浊的水中升起座青铜棺椁，棺盖上的螭龙纹与他们拼合过的翡翠扳指完全一致。

　　陆沉用军刀撬开棺盖时，寒雾中现出件残破的实验袍。苏璃颤抖着捧起别在胸口的金属铭牌，蚀刻的"苏明远"三个字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这正是她父亲失踪时穿的衣服。

　　棺椁底部突然传来震动，石板翻转露出条向下的阶梯。腥风裹着熟悉的草药香涌上来，苏璃的纹身开始剧烈疼痛。石阶尽头是间布满铜镜的密室，中央手术台上躺着具覆盖白布的尸体。

　　当陆沉掀开白布时，苏璃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野兽般的呜咽。台面上并排躺着两个陆沉，一个心口插着陶瓷刀片，另一个后脑嵌着块与活着的陆沉相同的芯片。他们的左手无名指上都戴着婚戒，内侧刻着"璃"字。

　　"这是第六次轮回的残次品。"009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想知道他怎么死的吗？每次都是为你挡枪呢。"

　　陆沉突然抱住头痛欲裂的苏璃，两人跌坐在满地血泊中。密室铜镜突然全部炸裂，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组成星图。当苏璃的鲜血溅上某块碎片时，星图开始转动，投射出父亲最后的身影。

　　"小璃，当你看到这段影像时，说明‘涅槃’计划已经启动。"全息影像中的苏教授正在操作基因测序仪，"陆沉不只是你的爱人，他是用你十四岁那年的卵母细胞培育的..."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苏璃在眩晕中看到陆沉徒手捏碎了自己后颈的芯片。鲜血从他指缝涌出时，那些悬浮的镜片突然聚合成面巨大的穿衣镜。

　　镜中浮现出江边芦苇荡的场景，但这次穿着嫁衣漂浮在水面的人，赫然是苏璃自己。

　　第四章 雨夜对弈

　　暴雨砸在防空洞铁门上的声响，像极了七年前实验室爆炸时的金属崩裂声。苏璃的指尖陷进陆沉后背的伤口，血水混着淡金色修复液从指缝溢出，在积水里晕开诡异的荧光。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自己是克隆体？"她握紧手术刀抵住他颈动脉。

　　陆沉喉间发出低笑，带着她撞开吱呀作响的通风栅栏。腐臭味扑面而来，隧道墙壁上嵌满培养舱，每个舱体都浸泡着身穿白大褂的"苏璃"。她们脖颈处鼓起的条形码在应急灯下泛着青光，编号从002延续到199。

　　"第七次重生时。"陆沉突然扯开左胸皮肤，露出机械心脏外包裹的肉膜，"看到这颗用你干细胞培育的心脏，我才明白为什么每次靠近你都会心律失常。"

　　电子风暴毫无预兆地席卷隧道，所有培养舱同时开启。199个"苏璃"赤脚踏出营养液，耳后的朱砂痣连成跳动的红线。苏璃的纹身开始灼烧，她发现这些克隆体的移动轨迹竟与江边浮尸血管中的金线走向完全一致。

　　"她们是活体密码！"陆沉甩出电磁脉冲弹，最近的五个克隆体瞬间僵直，"跟着光斑走！"

　　荧光弹在克隆体瞳孔中折射出菱形光路，苏璃踩着满地黏液狂奔。某个克隆体突然抓住她脚踝，裂开的嘴角露出金属獠牙："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手术刀贯穿克隆体眼窝的瞬间，苏璃看清她虹膜里的微雕——正是父亲实验室的平面图，安全出口标记的位置，标着她八岁那年藏匿蝴蝶标本的暗格坐标。

　　通风管突然塌陷，陆沉抱着她滚进泄洪道。湍急的水流中浮起无数翡翠扳指，每枚内壁都刻着不同日期。苏璃捞起最近的那枚，螭龙纹在她掌心烫出焦痕——日期是她母亲难产身亡的那天。

　　"这是记忆存储器。"陆沉咬破指尖抹在扳指上，血珠渗入刻痕组成全息投影，"看仔细了。"

　　1998年的影像在瀑流水幕上展开：身穿孕服的苏夫人正在给实验日志盖章，腹部突然隆起不规则凸起。年轻时的苏教授冲进画面，手术刀划开妻子肚皮时，钻出的竟是裹着胎膜的机械触手。

　　"母亲不是死于大出血..."苏璃的牙齿咬破下唇，"她是‘涅槃’计划的第一个母体？"

　　陆沉突然将她按进污水中，子弹擦着头顶飞过。克隆体们像提线木偶般挂在钢索上，关节反转着朝他们射击。苏璃的防水镜被打碎，右眼流出的血染红了视野。

　　"九点钟方向！"陆沉嘶吼着用身体替她挡下三发子弹，机械心脏的运转声变成刺耳摩擦音，"那个通风口...咳...有焚化炉的味道..."

　　苏璃拖着他撞开生锈的铁门，高温瞬间蒸干衣服上的污水。焚化炉控制台上方悬着具焦尸，金线牡丹纹身在高温中忽明忽暗——正是江边消失的新娘尸体。

　　"双重焚化系统。"她撬开控制面板，烧焦的电路板残留着龙脑香，"凶手想彻底销毁生物信息。"

　　陆沉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珠里混着金属碎屑。苏璃扒开他眼皮，虹膜上的识别码正在消退——这是克隆体寿命将尽的征兆。

　　"还剩多久？"她的镊子夹住他锁骨下的芯片。

　　"够说完遗言。"陆沉扯出连着脊椎的数据线插进控制台，焚化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