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
“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见陆少航不再搭理我,我便凑上前,继续说道:
“况且你踢任意球的脚法很有问题,触球点和发力都不对……”
陆少航呲的一笑,眼神中充满鄙视:“你个小丫头片子,也懂足球?”
我随手捡起一个球,眼睛边挑衅的直视陆少航,便自顾双脚颠起来。
轻松一口气颠完50个,我顺势将足球踢入陆少航的怀中。
看完这一幕,陆少航眼珠子快掉了出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你……竟然不看球,还能颠球这么多……”
我终于有机会,可以翘起下巴,用鼻孔冲着陆少航说话:
“这叫盲颠,但是对我来说,这其实不算什么。”
“3岁时,我爸就每天带我来这里玩足球。”
“5岁时,我爸就对我进行正规训练,每个动作都要求我做到极致的规范,任凭我哭闹、耍赖全都没用。”
“8岁时,我每天的任务,就是绕着操场颠球5圈,但凡哪怕失误一次,都需从头再来。”
“15岁时,我便有资格进入女足少年队。要不是我妈激烈反对,现在的女足国家队,早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陆少航呆呆站在那里,似乎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我洋洋得意的上前将足球取回:“我还能双脚同时盲颠两球,你来看看……”
“不用,不用……”陆少航急忙上来阻止,似乎要给自己留点颜面。
“那个,你刚才说,我触球点和发力都不太准确?”
我不再摆架子:
“我第一次看你做带球冲刺训练时,就知道你是半道出家,野路子出身。”
“基础技术不牢固,光靠一股蛮力,不但综合能力不会有实质性提高,而且还极易受伤。”
“踢任意球时,需要脚背内侧触球,发力时需要脚面紧绷……”
指导完毕后,一向孤傲的陆少航,似乎变得容易沟通些。
我顺势扯开话题:“你肩部受伤,为何拒绝手术治疗,还要坚持训练呢?”
陆少航抿着嘴角:“下个月就是国家队的比赛,我不想错过。”
“闫泽早已坐稳主力的位置,而我还只是个边缘的球员。”
“闫泽总羞辱我是靠脸吃饭,这次我需要证明我自己。”
我心想:真是个自尊心太强的男人。
足球的上限是靠天赋,过于拼命有什么用呢。
但是转念一想,这个男人对足球如此的执着,又不得不心生敬意。
夜色降临,天气开始渐渐变冷。
天气预报说,最近西伯利亚寒流来袭,甚至会伴有霜降和冰雹。
正在这时,陆少航听见远处一个女人的召唤。
陆少航瞬间转身,一股烟的跑到那个女人身边。
那个女人看起来有30多岁,在她面前,陆少航满脸笑容。
陆少航竟然也会笑!
在我跟踪陆少航的这段日子里,我发现,他只对这个女人笑过。
后来我知道,这个女人有一个秀美的名字—叫做杨月茹。
而正是这个女人,后来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甚至彻底扭转了我的人生命运。
那个女人,从包出掏出一个饭盒,还有一袋红彤彤的大橘子。
陆少航打开饭盒,边一脸幸福的看着这个女人,边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留我孤零零的站在这,已经是一肚子气。
我帮你捡球,又给你做指导,你不理我去招呼别人也就罢了。
有什么好吃的也不给我分享点,晚上我也没吃饭呢。
北风呼啸而过,天气越来越凉,我只穿了一件运动装。
我蹲在地上,双手将身体环抱,浑身直打哆嗦。
天空中开始下起了冰雹,一个大冷颤袭来,我知道完了,冷气已经入骨。
陆少航及时送走了那个女人,回来发现我的异样,便询问我的状况。
我浑身发抖,冻得牙齿咯哒咯哒的响,无法做出回应。
陆少航仔细摸了摸我的额头,便一把将我抱起,径直把我送回了宿舍……
那天晚上,我美滋滋的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自己穿越唐朝成了武则天,大臣、武将、兵勇山呼海啸向我朝拜。
儿陆少航成了我的贴身大太监,给我端茶倒水、唯唯诺诺,毕恭毕敬。
我笑着笑着把自己给笑醒了,才发现自己躺在陆少航宿舍的床上。
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陆少航的体味,沁人心脾。
我扭头一看,陆少航趴在床沿,浅浅的睡着。
这个家伙,莫不是就这样在一旁守护了我一整夜。
我冲他脸上吹了一口气。
陆少航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你醒了,好些了吗,好些了的话,我送你回去。”
100只羊驼在我脑海飞奔而过。
你这卸磨杀驴,鸟尽弓藏的本领也太强了吧。
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哪里舍得就这样走开。
我没搭理他,只顾四处张望,书桌伤摆着一张相框。
相框中一个少年搂着一个年长女人的脖颈,笑得阳光灿烂。
这个少年就是陆少航,那个年长的女人,就是昨晚在训练场给他带饭的女人。
我一转眼,就看见了那一袋红彤彤的大橘子。
我眼睛直直的盯着那袋橘子,边舔着嘴唇,边不停的咽着口水。
陆少航不情愿的取出一个,塞入我的手中。
我握着橘子,丝毫不动:“全身无力啊,一点劲都没有。”
陆少航看着我,一脸的无奈,将橘子扒光身体后,又塞到我的手里。
我依然不动:“太累了,手都抬不起来了。”
陆少航看出我的心思,皱着眉头,取出一瓣橘子,放在我的嘴边。
我张开口,将橘子瓣一口吞下,不断的舔着嘴唇:“真甜!真甜!”
其实我心里知道,真正甜的并不是橘子。
我用余光偷瞄了一眼陆少航。
此时的陆少航,已经从脸颊红到了脖子根。
很快,一个橘子就吃完了。
看着我意犹未尽,陆少航急忙说道:“一个够了,别吃多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登时气得冒鼻涕泡。
这家伙不但是个钢铁直男,还是个纯种铁公鸡。
按照姐的食量,本来还能给你留半袋,现在看你护食这德行,今天就别怪姐太无情。
我撇了撇嘴,给了陆少航一个白眼,大声的唱道:
“大红橘子啊,好好吃啊,真是太好吃了。”
“要是吃个够,病就能好啦。”
“要是吃不够,我就不走喽……”
陆少航实在拿我没办法,只能一个个的剥开橘子,一瓣一瓣的喂给我。
但凡他动作稍有迟缓,我便开始继续唱歌……
吃着吃着,我似乎感觉到,陆少航其实并非是舍不得这些橘子。
他真正舍不得的是,这些橘子,是那个女人送给他的。
因为我发现,陆少航看这些橘子的眼神,和看那个女人的眼神,几乎一摸一样。
被我一通PUA,陆少航似乎变得乖巧了许多。
我便向他搭话,借机拉近关系:“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你这么努力,可不仅仅是和闫泽斗气吧,一定还有其他的缘故吧?”
陆少航眼眶红润,难得打开话匣:“其实我是个孤儿,是吃百家饭长大。”
“我没什么可报答的,只希望一直为宁阳效力,为宁阳球迷争光,做到一人一城……”
“我还有个不切实际的愿望,不怕你笑话,就是能亲自带领宁阳夺冠……”
我敬佩的凝视着这个男人。
透过他帅气的容颜,似乎看到了他心底那份感恩与忠诚。
说着说着,陆少航眼中转起了泪花:
“也是希望完成我爸的心愿,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在你心中,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父亲,他忠于事业,热爱家庭,关爱亲人……”
我点点头,感受得到,他并非是表面上那样的铁石心肠。
没过多久,一兜子的橘子,让我吃得一干二净,足足有20多个。
我急忙吩咐陆少航,赶快拿脸盆来。
陆少航见我一惊一乍,不敢迟疑,赶快拿脸盆过来。
我冲着脸盆一顿呕吐,差点连胆汁给清干净。
陆少航绷着一张帅脸,忍着呕吐物的酸臭,拿着脸盆出去清洗去了。
我躺在床上,深呼吸了几口气,刚刚腹中的翻江倒海已渐渐趋于平静。
我抓起陆少航的枕巾,边擦嘴清理,边看见闫泽和小泥巴急匆匆的赶来。
“佑贞姐,听说你病倒了,好些了吗?”小泥巴关切的询问道。
我微笑的点点头。
闫泽站在一旁,双手背在后面,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故意不让我看见。
闫泽嬉皮笑脸的说道:“佑贞,我猜我们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我立马眼睛放光,抑制不住欢喜,期待他们即将要送我的礼物。
长这么大,周围同龄人都光顾着学习了,从来就没什么异性送我名贵的礼物。
在我热烈期待的目光下,闫泽将双手移至胸前:
“佑贞,这是我们给你买的大红橘子,可好吃了,可甜了,你尝尝。”
边说,边迅速扒光一个橘子,将一瓣送到我的嘴边。
立马一千头羊驼冲入我的脑海。
我没好脸色的翻身,侧卧背对着他们,心里不断的默念:“闫泽,我草你二大爷!”
至此,我10年没有再吃过一口橘子,直到我彻底离开陆少航的前一天……
5
往后的几天,我依然陪着陆少航练习任意球。
虽然他仍然和我说话不多,但是至少不再撵我了。
令我更为惊喜的是,他在严格按照我的方法做训练。
仅仅一周,就有了明显的进步,射门门变得真是又刁又钻。
照这样发展下去,或许不久以后,宁阳双子星将会共同闪耀在国际的赛场。
而且我每次叮嘱陆少航按时吃药疗伤,他总是会乖乖照做。
对于夸奖我比教练还厉害,按照陆少航的个性,他可是从来都没听过谁的。
这一天,闫泽突然找到我,约我第2天(周末)出去玩。
下个礼拜,他要去国家队报道,执行国足比赛任务。
我欣然答应。
闫泽欢喜离开后,我打电话给陆少航,约他一起去。
他支支吾吾最终同意了。
吃橘子事件应该让他深刻认识到,安姐是不好惹的,惹翻了安姐会要你命的。
他俩见面时显得挺别扭。
我及时缓解气氛:“我带你们去体验宁阳洗浴文化。”
“北京是政治中心,上海是经济中心,宁阳可是咱全国的洗浴中心。”
闫泽有些不怀好意:“咱仨一起去洗浴,这不太合适吧……”
我用空饮料瓶狠狠砸了他的头。
陆少航也略显尴尬:“我们毕竟也是多年队友,一起赤身裸体,似乎……”
我用双臂各自搂住他俩的脖颈:“你们也知道彼此是多年的队友了?”
“哪次你们见面不掐架,还好意思说?”
“这次,看在我的面子,你们要不计前嫌,坦诚相待一次……”
刚从洗浴中心出来,我们就被7,8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头目带着墨镜,还剃着大光头。
那个头目凶神恶煞:“当年宁阳三叉戟的后代,能堵到你们3个可真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