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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丝照山河 用户32791604 1206 2025-03-12 10:01

  

第一章 雨夜重生

暮春的雨裹着桃瓣砸在青石板上,回春堂檐角铜铃叮咚作响。林砚跪在冰凉的台阶上,膝盖早已失去知觉。药铺伙计第三次泼出的洗药渣水溅在他肩头,深褐色的药汁顺着湿透的麻衣往下淌。

"三钱银子。"伙计倚着门框剔牙,"少一个铜板都别想拿走人参须。"

林砚摊开掌心,三枚沾着污泥的铜板在雨中泛着微弱的光。这是他当掉父亲最后一件长衫换来的——那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衫上,还留着母亲用茜草染的补丁。

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八岁的阿芷赤着脚冲进雨幕。小姑娘怀里紧抱着豁口的陶罐,发间歪斜的木簪勾住了几缕湿发。"砚哥儿!"她扑过来时险些滑倒,"娘把药罐砸了..."

林砚接住妹妹单薄的身子,摸到她手背被烫起的水泡。母亲定是又咳得厉害,连煎药的泥炉都打翻了。他脱下外衫裹住阿芷,布帛撕裂声混着雨声格外清晰——这件衣裳还是用父亲旧袍改的。

"去请李郎中。"他把铜板塞进阿芷掌心,"就说...就说我们月底定能还上诊金。"

当铺的桐油灯在雨幕中晕成昏黄的光团。林砚解下腰间竹筒时,指尖抚过那道"清风徐来"的刻痕。这是父亲临终前握着的物件,湘妃竹的斑点被摩挲得温润如玉。柜台后传来当铺朝奉拖长的腔调:"虫蛀竹器一件——当钱三十文!"

"这是上好的泪竹!"林砚踮脚抓住栏杆,"您看这竹节..."

"聒噪!"紫铜算盘哗啦一响,"二十文,不当就滚。"

夜雨更急了。林砚攥着钱袋往家跑时,听见运河上漕船沉闷的梆子声。前世他就是在这天夜里典当了传家玉佩,却依然没能留住母亲的命。那些记忆此刻在脑海中翻涌:小妹被牙婆拽走时踢翻的竹凳,母亲下葬时坟头那株被雨打折的野山茶。

柴门被风吹得啪啪作响。林砚摸黑跨进院子,却被满地竹篾绊了个趔趄。月光漏过破窗,照在墙角那堆蒙尘的竹器上——父亲总说竹编是"君子之艺",可这些精巧的蝈蝈笼、八角灯,终究换不来救命的药钱。

"咳咳...砚儿?"里屋传来母亲气若游丝的声音。

林砚举着油灯的手猛地一颤。灯影晃动间,他瞥见竹架上那柄褪色的团扇。湘妃竹骨撑起泛黄的素绢,本该是寻常物什,可当他把灯盏移到特定角度时,绢面竟浮出层峦叠翠的暗纹!

前世记忆如闪电劈开混沌。七年后他在苏州珍宝阁见过这种"隐画"团扇,波斯商人用三颗猫眼石换走一柄。据说这是前朝宫廷秘技,需将竹丝劈得细过发梢,在经纬交错时用特殊手法压出暗纹。

"娘!"林砚举着团扇冲进里屋,"这扇子..."

话未说完便哽在喉间。草席上的妇人面色青灰,咳出的血沫染红了打着补丁的枕巾。阿芷正跪在床边给母亲喂水,豁口的陶碗里漂着几片柳叶——家里连茶叶沫子都没了。

"你爹...不许卖..."母亲枯瘦的手指抓住团扇,"这是他给沈家的...聘礼..."

林砚突然记起父亲醉酒时说过的话。沈家原是苏州织造府的匠户,祖上曾为贵妃制过百鸟朝凤的竹丝屏风。后来因卷入科场案被贬为庶民,这柄团扇,竟是沈家最后的体面。

油灯爆了个灯花。林砚盯着扇骨上缠绕的红丝线,突然将团扇举到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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