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傍晚转成细雨。宋晚宁站在宿舍楼407室门前时，指尖有些发凉。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门从里面打开了。

"你就是新来的？"扎着丸子头的女生倚着门框，美甲上的水钻在廊灯下晃眼，"我们早上刚大扫除过。"她身后，另外两个女生正在往衣柜贴明星海报。

宋晚宁的行李箱孤零零立在房间中央。靠窗的下铺堆着三个收纳箱，上铺的栏杆上晾着还在滴水的校服。

"不是说好这个床位留给我朋友吗？"丸子头女生踢了踢行李箱，"她复读手续明天就办好了。"

湿发黏在后颈的触感突然变得难以忍受。宋晚宁摸出手机，转学通知里明晃晃写着"407室"。她张了张嘴，听见自己说："我去找宿管老师。"

"这么晚了老师早下班了。"丸子头女生"咔嚓"咬碎棒棒糖，"要不你去公共休息室将就一晚？"

十一点熄灯后，宋晚宁蜷缩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窗外雨声渐密，远处操场隐约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声响。她数着对面楼层的灯光一盏盏熄灭，直到整个园区陷入黑暗。

窸窣声就是这时响起的。

有人推开玻璃门，携着夜雨潮湿的气息。宋晚宁屏住呼吸，看见高挑的身影在自动贩卖机前弯腰。蓝光映亮男生锋利的侧脸，他脖颈上还挂着白色耳机。

江述取出罐装咖啡时，余光瞥见沙发上的身影。他动作顿了顿，从购物袋里摸出什么扔过来。宋晚宁下意识接住，掌心躺着枚独立包装的创可贴。

"膝盖。"他指指她校裙下结痂的擦伤，那是早晨在湿滑的楼梯间摔的。易拉罐开启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为什么不回宿舍？"

这句话像突然拧开的水龙头。等宋晚宁回过神时，已经说了寝室里晾着的湿衣服，说了故意打翻的收纳箱，说了她们用晾衣杆把上铺的床单弄得全是水渍。说这些时她一直盯着江述的手，他正用美工刀把蛋黄酥切成整齐的四等份。

"知道开尔文温度公式吗？"他突然问。

宋晚宁茫然抬头。江述把装着点心的保鲜盒推过来，指尖沾着酥皮碎屑。"K代表绝对温度，所有分子停止运动的状态。"他在玻璃上画出"K=273.15+℃"的公式，"但永远达不到。"

"所以？"

"所以冷暴力在物理意义上不存在。"他抽走她攥皱的纸巾，"只要粒子还在运动..."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宋晚宁忽然笑了。

这是江述第一次看见她笑。女生眼尾弯成月牙，泪痣在廊灯下闪着微光。她指着被他切得工整过头的蛋黄酥："你强迫症吗？"

后来宋晚宁总会想起这个雨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