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短篇故事 百鬼夜行之:我和两个女鬼的故事

  

睁眼一看,小谢正执笔蘸取他衣襟上的朱砂,在《列女传》扉页涂抹着。

晨光熹微中,血笺上“此非人哉”已被改成“此非人间”,她指尖残留的磷火在“间”字最后一捺熄灭,恰似一滴泪,悄然坠落在残烛之上。

暮春夜雨,淅淅沥沥地敲打蕉叶。陶生正就着窗隙漏下的月光研墨,松烟墨条触及端砚的刹那,秋容忽然伸出手,按住了他的手腕,她青白的指尖点在砚池边缘,轻声说道:

“公子且看。”墨汁漾开的涟漪里,渐渐浮出几行血字:

“姜门秋容,年十六,因拒裹足被父杖毙。”

小谢从房梁上翩然跃下,足尖勾起案头镇纸,往地上用力一掷。青石裂开的缝隙中,竟蜷缩着一条褪色的缠足布,血迹在“三从四德”的绣纹上凝成了褐斑。

“这劳什子裹了我八年!”

她怒目圆睁,抓起缠足布往砚台里浸,血墨交融时,她忽然诡谲一笑,

“秋容姐姐,咱们的状纸成了!”

陶生尚未反应过来,小谢已将染血的布帛折成蝴蝶。那蝶儿振翅飞向窗外,却在触到雨丝时,骤然坠地。

秋容默然拾起湿透的布蝶,鬓边绢花垂下的流苏扫过陶生手背,寒意刺骨:“阴司不收血书,阳间不容女诉。”

更深露重,夜色如墨。小谢忽然扯过陶生的前襟,蘸着未干的墨汁在他掌心写字。朱砂混着松烟在她指尖晕染,竟渗出淡淡桂花香。

“我听戏文里说,放灯能通天意。”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拽着陶生来到后院井边。井底沉着半截焦木,磷火掠过时,忽现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女子名讳与生辰忌日。

秋容抱来褪色的红罗帐,她素手撕扯帐幔的手势,像是在拆解沉重的枷锁。小谢将染血的缠足布绞成灯骨,忽然咬破指尖,在灯面描画起来:

被铁链锁着的女子赤足踏火,裙摆绽开成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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