矶。

在我们确定相爱的地方。

他说。

【我永远恨你。】

05

婚礼散场。

我却被迫接过车钥匙，顺便接过了某只烫手山芋。

「星澜，这里估计也就只有你最清楚周清航住哪了，如果不打扰的话，你就麻烦一趟吧。」

周清航喝醉了。

这是我认识他这么久。

第一次见他喝酒。

我接过他热的发烫的身体。

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安置好在副驾驶。

一路上。

他只是沉沉地睡着。

眉头始终皱得很紧。

车子平稳停在小区楼下。

有整整三年时间。

我没有再回来过这个地方。

「下来吧。」

「你可以...自己走吗。」

答案显然不行。

他站定了两秒。

又笔直地朝我倒了下去。

我无奈。

驮着一米八九的身体沉沉往单元楼走去。

门前。

整齐摆放着一大一小两双拖鞋。

我适可而止地停住了脚步。

「到了。」

我鼓起勇气按响了门铃。

一分钟。

依旧无人回应。

只是在手放上门把手的下一瞬间。

指纹锁开了。

06

门锁没变。

这个家里很多陈设没变。

黑白灰一统的色调。

随了它们主人的性子。清冷，不近人。

周清航有洁癖。

恋爱的时候。

他总是跟在丢三落四的我身后收拾残局。

「沈—星—澜」

「围巾又乱放，下次着急出门又找不到。」

「哎呀不会的不会的！」

......

「猜猜我今天给你买了什么？噔噔噔噔...！」

「我不。哪有大男人穿粉色睡衣的，我不要。」

「穿嘛穿嘛...！我挑了好久的情侣款呢！多可爱呀！」

「不要。」

「不行。」

......

只是不难看出。

这个家，如今像是很久没人再住过了。

空气中缺少人的气息。

我扭头瞥见，然后愣住。

冰箱上挂着的留言板时间还停留在三年前。

【2016.12.16.

呼叫小周厨师长，沈大王明天想吃可乐鸡翅！】

周清航做饭很好吃。

谈恋爱时，家里厨房有一块经常更新的留言板。

我因为上镜需求，经常节食。

为此我总被批评。

我走近。

看着冰箱上的字苦笑。

心脏一抽一抽地在疼。

「都这么久了啊...」

我自言自语。

这个家一切都仿佛停留在三年前。

一切都没变。

但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我细心帮他照顾好，整理好躺姿。

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皱起的眉头。

「不皱眉头多好看。」

他的温度在我的停留在我的指尖。

我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电话铃声响了又响。

我擦干净泪痕。

看了眼不省人事的周清航。

只好帮忙按下接听。

电话那头，女声明媚高兴。

「店里跟我约好了明天下午去试礼服，大忙人，这个时间怎么样？」

「嗯？你怎么不说话？是航司通知了到时候有行程要赶...？」

「诶诶诶，你答应过我的啊...你不会要当骗子吧？」

.....

夏钰的声音还是一样有辨识度。

这几年。

听朋友们说，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我收回手。

突然没有了再留下的理由。

07

我睡得并不好。

梦见了很多可怕的东西。

手机铃声硬是将我从噩梦里拖了出来。

是肖天荣的电话。

「刚睡醒？」

电话那头的男声，语气温柔。

「嗯。」

「下周我会回国，高不高兴？」

「回来做什么。」

我的态度依旧冷淡。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但依然没有丢掉耐心。

「心理慈善晚宴，你做我的女伴，陪我一起出席。」

我笑了笑，礼貌地拒绝。

「抱歉。」

「我想肖总你一定有更好的人选。」

「恐怕我...」

「听话。」

「好不好？」

他打断我的话，绕过我的想法，语气依旧温柔带哄。

我很明白，这不是一个可以再沟通的选择题。

「听小安说，今天下午是不是有个定妆拍摄？」

「我已经派人去楼下接你了。」

「我让专人给你带回了几套定制礼服，都去试试喜不喜欢，嗯？」

「......」

我彻底不再表达我的想法，只是顺从地应了声好。

「我知道了。」

我的回答终于令人满意，电话那头，肖天荣听起来心情不错。

「乖。」

「我很快回来。」

「......」

我挂断电话。

窗台往下，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已然等候多时。

08

一年一度电视台庆，聚集了媒体人最高的业内关注度。

定妆拍摄，通常在庆典的提前五天时间，为的是官推预热。

「沈小姐看上去有些憔悴，没事吧？」

我摇摇头。

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也摇了摇头。

「去换一下裙子吧。」

试衣间里。

我听见帘子外有人在小声讥笑。

「今年怎么还是她？」

「资源咖呗...都以为新人有曝光机会，结果都没戏。」

「背后金主厉害呗...我可听说她有固定投资商......」

「肖总？」

「那就不奇怪了，难怪平常台里没什么人私下跟她来往，估计是人家看不上......」

他们说的话，我并不是第一次听。

电视台就是个巨型而复杂的大网。

我被架在遭人厌恨的显眼中央。

裙子换好了。

我拉开帘子。

议论声也相时应地停止。

代替的，是扑面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