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奖。

「我的天呀！这下我是真的看见真正的仙女下凡了...！太美了沈老师！」

「这裙子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好吗？我眼都看直了。」

「我觉得可以把肩再多漏一点...那样更惊艳...！」

走上前的女生叫穆兰。

他们方才提到的电视台新人之一。

她热情地笑着，伸手理我的裙身。

我或多或少知道她恨我。

表面对前辈的恭敬几乎都是演的。

「沈师姐的身材这么漂亮...不展示给大家看看多可惜呀...？」

试衣间的灯是暖黄色的。

我被晃的有些晕，看人看物都有些模糊不清。

她的长美甲划过我肌肤的一瞬间，我身体不自主地颤了颤。

「不用了。」

我语气冷淡又果断，出声拒绝。

穆兰有些意外地愣在原地。

笑容竟变得狠戾起来。

「你他妈敢违抗我...？」

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又或者，这才是她的真实面貌。

下一秒。

那些人凑成一整片阴影，向我压了过来。

我的裙子被裁成一片又一片。

讥笑声不绝于耳。

......

因为我的反抗。

剪刀在我的手臂、我的大腿上划过。

鲜红色渗出，染红了白色。

......

我的大脑很沉，意识早已不够清楚。

我不清楚这场凌辱持续了多久才结束。

......

后来。

有人害怕出事。

便急匆匆地跑出去喊救命。

......

我无力地躺倒在地上。

视线很低。

......

我好像又产生幻觉了。

不然怎么会在这里看见周清航的身影？

09

医院病房的消毒水味总是格外刺鼻。

我醒来时。

头顶上的吊瓶刚好见底。

「护士，304 需要麻烦换一下针。」

一道温柔又清晰的女声在右手边传来。

我转过头。

「夏...钰？」

她也看向我。

「你终于醒了，躺了快一天了呢。」

我艰难地坐起身。

脑袋像缠成一团的线，混沌不堪。

「你...为什么会在这？」

她沉默地坐近。

「实话说。」

「我并不想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比谁都不想再看见你。」

她没有在说假话。

恨，是世界上最难演的情感之一。

「你真应该跟我道歉。」

「沈星澜。」

「你毁了我的生日愿望。」

原来那不是错觉。

那天在礼服店里，我最后看见的人。

真的是周清航。

「三年前，是你抛弃周清航在先。」

「这三年，都是我陪在他身边！」

「明明我就差一点了...」

「你为什么偏偏要这个时候出现！」

「为什么又要把他抢走！」

夏钰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她说，我这样的人就是无耻。

耳光在脸上火辣辣地疼。

我没有说话。

或许觉得她说的也没错。

只是呆滞地看着干净得没有杂质的地板。

可能是在床上麻木的时间太长。

我突然想出去透透气。

但手被扯住。

于是眼皮也不眨一下地拔出左手腕上的滞留针管。

静脉的血液喷张在输液管里，在靠近的床单上。

换药的护士大声惊呼，就连一旁的夏钰也吓住了。

「这位病人！你不可以这样！」

或许是房内的动静叨扰到门外。

病房门被果断推开。

周清航就在那里。

「沈星澜。」

「你闹够了没有。」

10

这是这些天来。

我第一次见他脸上有第二种情绪。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了。

从再见到周清航那天起，我性情变得古怪，连行为都不受控制。

他的出现就像镇定剂。

我清醒过来。

像个犯错的孩子，愣愣地看着他。

「我...」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过来帮我伤口摁好。

我很了解他。

当他一言不发的时候，就是生气了。

夏钰哭了。

她看了周清航一眼，哭着离开病房。

「你去找她吧。」

「她现在...」

「应该很希望你陪着。」

我语气冷静，客观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夏钰喜欢周清航。

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从高中到大学，高考志愿到就业安排，她都把他计划在了自己的前程未来。

读航校，也是为了离他能更近一些。

她的喜欢，也执着了这么多年。

在我们分开后，才终于等到了能说出口的一天。

「你也是这么希望的吗。」

他开了口。

我收回手。

回到了病床上。

背过了身。

「我不需要你。」

我紧紧咬着上唇边，语气淡漠得可怕。

我啊。

总爱说反话。

「好。」

许久，响起了他的应答。

脚步声走远。

直到房间里再也没有他的气味。

我又一次。

默许了他的离开。

11

那天过后。

周清航再没有来过。

看守的护士看我的眼神倒是警惕了许多。

也是。

在她眼中，我绝对算得上是职业生涯里最不愿碰到的病患类型之一。

得知我出事。

肖天荣推掉了手里三个高级会议，第二天大早便搭乘了十三小时航班回国落了地。

赶到病房时，他的头发凌乱着，掩饰不住的长途疲惫。

他沉默地推开椅子，在我边上坐下。

「你见周清航了？」

这是他关心的第一句话。

我虚弱地抬了抬眼皮，语气淡得像死水般毫无波澜。

「见了。」

他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