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河。七个褐色玻璃瓶整齐排列，像小型墓碑群。穗穗颤抖着拧开最近的那个，倒出半掌心的白色药片，突然被瓶底反光的刻痕灼痛了指尖——那是个歪歪扭拙的"穗"字，用修眉刀刻在玻璃内壁，藏在药片下的深渊里。
手机突然在客厅震动。
穗穗赤脚踩过冰凉的地砖，看见母亲遗忘在茶几上的手机亮起陌生消息："林女士，肾源匹配结果已出，请明天上午来医院详谈。"通知栏同时弹出两条催缴短信，水费电费后面跟着刺眼的红色负数。
当锁屏界面第四次跳出密码错误提示时，穗穗鬼使神差地输入0415。屏幕瞬间亮起，她的生日照片铺满背景——六岁的小女孩穿着草莓裙在游乐园旋转，母亲的红丝巾被风吹成晚霞。
微信对话框在此刻弹出："陈先生，您上次说的五十万手术费......"母亲的消息孤零零悬在输入框上方，"只要不伤害我女儿，其他条件都可以谈。"
穗穗冲进雨幕时，拖鞋早已不知去向。肿瘤医院的霓虹灯牌在暴雨中扭曲成血色漩涡，她望着门诊大厅电子屏上滚动的"器官移植科夜间急诊"，突然被胃里翻涌的酸水呛出眼泪。
血透室的蓝光在走廊尽头明明灭灭。穗穗贴着冰冷的瓷砖墙挪动，听见护士的声音穿透消毒水雾气："林桂枝女士，您的肌酐值已经到1200μmol/L了。"一张轻飘飘的纸被塞进母亲手里，"再不进行肾移植，恐怕......"
母亲转身的瞬间，穗穗看清了诊断书上那个血红印章。夜风掀开病历本一角，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张老照片——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抱着婴儿坐在透析机旁，窗外是开得正盛的四月樱花。
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刺破雨夜。穗穗看着母亲像片枯叶般坠落，手机从帆布包里滑出，定格在器官捐献登记页面。她扑过去时摸到母亲发紫的指尖，那上面还沾着中午为她剥板栗时留下的褐色痕迹。
"患者亲属在吗？"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