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褂的男人举着同意书冲过来，"需要直系亲属签字才能做紧急透析！"
穗穗握笔的手悬在半空。暴雨拍打着窗户，她在监护人签名栏看到母亲熟悉的字迹："林穗穗，2007年4月15日生，监护人林桂枝。"而此刻母亲的名字正躺在患者姓名栏，被各种医学术语切割得支离破碎。
当钢笔尖刺破纸张的瞬间，穗穗忽然想起药瓶底部的刻字。那些被藏起来的"穗"字在黑暗里连成星轨，指引她看向透析室墙上的电子钟——23:59跳成00:00的刹那，日期显示栏亮起血红的4月14日。
第二章 玻璃窗上的雾
透析机在黎明前停止了嗡鸣。
林穗穗数着走廊里第十七块地砖的裂纹，看晨光将母亲的身影拓印在icu玻璃窗上。护士正在调整她手臂的深静脉置管，那些蓝紫色的血管像老树根般盘踞在苍白皮肤下，床头监护仪闪烁的红点如同悬在钢丝上的血珠。
"你是林桂枝家属？"穿灰西装的男人突然挡住她的视线。他公文包上印着"生命接力器官捐献中心"的金色logo，递来的名片被穗穗攥出潮湿的褶皱，"陈瑞，器官捐献协调员"。
她想起母亲手机里那个中断的对话框。
"您认识我妈？"穗穗盯着他腕表上的划痕，秒针正划过罗马数字Ⅷ。男人从档案袋抽出一沓文件，最上面是器官捐献同意书，受益人栏赫然写着"林穗穗"。
"你母亲三个月前就登记了遗体捐献。"陈瑞的钢笔尖悬在签字栏，"但她坚持要等女儿高考结束后再......"
icu的门突然洞开。穗穗扑到床前时，母亲的眼睫正在氧气管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她摸索着从枕头下掏出个铁盒，里面是穗穗小时候的乳牙，每颗都用红纸包着日期——2009年4月14日那包格外鼓胀。
"穗穗...模拟考..."母亲的手指突然攥紧床单，监测仪发出刺耳鸣叫。护士冲进来调整透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