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话呢，聋了？”大叔伸手想拍他肩膀。

“我、我去找我嫂子。”李明结结巴巴地说，“我哥在部队牺牲了。”

一听这话，大叔的眼神顿时变了，从怀疑变成了同情。他递给李明半个咸鸭蛋。

“拿着吧，路上饿了吃。”

李明道了声谢，接过鸭蛋，却没有吃，而是小心地放进了书包。

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田野、村庄、小河，一闪而过。

这是李明第一次出远门，离家这么远。他本该感到兴奋，但心里却沉甸甸的，像压着块石头。

火车咣当咣当地响着，节奏单调乏味，却让他想起了许多事。

那年夏天，哥哥休假回家，带回来一个大西瓜。

两兄弟坐在院子里，哥哥用军刀三两下就把瓜切开了，红瓤流着水，甜得发腻。

“小明，等哥退伍了，咱们一起去北京，看升旗仪式。”

“真的吗？”

“男子汉，说话算话！”

李明从书包里掏出那张照片，那是李强入伍前照的。他穿着崭新的军装，英姿飒爽，笑容灿烂。照片已经被李明捏得起了褶皱，但他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遍。

“哥，你到底在哪啊？”他小声嘀咕着。

一滴泪落在照片上，李明赶紧擦掉，生怕把照片弄坏了。

“小兄弟，借过一下。”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明连忙让开身子，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走过。

那人身上有股浓重的烟草味，左胸口的衬衫口袋里插着一包“红塔山”，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抽得起的。

车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乘客们开始打开自带的干粮。

咸菜、白馒头、茶叶蛋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李明肚子咕咕直叫，这才想起自己一天没吃东西了。

他掏出那半个咸鸭蛋，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三个小时后，火车进入了山区。窗外的景色变得陡峭起来，时而能看到悬崖峭壁，时而又钻进漆黑的隧道。

“轰隆”一声巨响，李明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

火车剧烈地晃动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彻车厢。

人们惊慌失措地大叫着，有的抓紧座位，有的抱住身边的人，还有的直接跪在地上祈祷。

“怎么回事？”

“撞上什么了吗？”

“完了完了，要出事了！”

李明吓得魂飞魄散，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他想爬起来，却被推来搡去，根本站不稳。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拽了起来。

李明抬头，看到刚才那个抽“红塔山”的男人。近看才发现，他眉毛上有道刀疤，一直延伸到太阳穴，显得格外狰狞。

“谢、谢谢叔叔。”

男人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护着李明，让他不至于被人群挤到。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列车员过来通知大家，前方铁轨有损坏，需要等待抢修，至少要停三个小时。乘客们哀声叹气，但也只能认命。

等混乱平息下来，那个男人给自己点了根烟，这才开口问道：“小兄弟，一个人出门？”

李明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我去找我嫂子，我哥哥牺牲了，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

男人猛地抬头，眼神锐利起来：“你哥叫什么名字？”

“李强，在某某师某某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