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数时,穗穗看见她后腰处的淤青,像腐烂的紫葡萄蔓延到病号服深处。
暴雨在正午时分再度降临。穗穗蜷缩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解锁母亲手机相册。2010年4月14日的加密相册里,五岁的她穿着草莓裙在透析机旁玩耍,窗外樱花纷飞如雪。照片边缘露出半张诊断书,日期是2007年4月14日——她出生前三个月。
"原来你在这儿。"主治医师的影子笼罩下来。他白大褂上沾着碘伏痕迹,病历本里滑落一张泛黄的b超单,"你母亲当年冒死生下你时,肾功能就已经衰竭到三期"。
穗穗的指尖抚过b超单上的小脚印。她终于明白那些药瓶底部的刻字为何都朝向四月——母亲在十七个春秋里,把每次病危抢救都刻成无声的日晷。
黄昏时分,她在血透室垃圾箱发现被撕碎的移植同意书。拼凑出的残片上,"亲属活体肾移植"几个字被红笔重重划掉,旁边是母亲颤抖的批注:"穗穗的肾源绝对不能用"。
当夜最后一次透析结束时,母亲的手提袋里掉出个丝绒盒子。穗穗对着安全通道的应急灯打开,看见银镯内侧新刻的"0414",和她锁屏密码的"0415"只差一个数字刻度。
"这是你爸留下的。"母亲不知何时醒了,指尖摩挲着镯子上的樱花刻纹,"他走的那天也是四月十四......"窗外的雨突然停了,月光照亮她脖颈处的透析导管,像条银蛇咬住锁骨下的蓝色静脉。
穗穗在凌晨三点听见梦呓。母亲在昏迷中反复念叨"樱花要开了",监护仪的光斑在天花板上跳成十六岁生日那天的烛火。她轻轻掀开母亲病号服下摆,在腹部看到蜈蚣状的旧疤痕——和她出生证明上的剖腹产记录完全吻合。
晨雾漫进窗缝时,穗穗在护士站电脑里查到了2007年的入院记录。4月14日那栏写着:"妊娠32周尿毒症患者,坚持拒绝终止妊娠,签署免责协议实施剖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