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师细作扑通跌进水里。

时迁就是在这片混乱中摸进中军帐的。

这个瘦小的身影从梁柱阴影里滑落，抖开浸过油的防水布袋："汴京来的急报，童贯的北伐军...败了。"

蜡封的密信上画着奇怪的符号，王伦却看得瞳孔微缩——这是他教给柴进的摩尔斯电码。

"金兵已破居庸关？比史书记载早了两年..."

王伦猛地扯开黄河流域舆图，玛瑙镇纸在真定府位置砸出裂痕。

帐外传来阮小五沙哑的吆喝声，新下水的五十艘福船正在卸货，占城稻的清香混着倭国白银的腥气弥漫整个水寨。

公孙胜的算盘声忽然在帐外响起。

这位入云龙如今绾着道髻，腰间却挂着铜钱模样的钢印："新铸的银元含铜量已降到一成，按哥哥说的‘格雷欣法则’，官家那些当十钱..."

话未说完，东北烽火台上狼烟骤起，三短两长的号角声撕破暮色——这是金国铁骑南下的预警。

王伦抓起单筒望远镜冲上箭楼，远处运河上漂来密密麻麻的箩筐，每个筐里都蜷缩着冻僵的流民。

更远处的尘烟中，隐约可见戴着狗皮帽子的骑兵正用套马杆掳掠妇女。

"击鼓！升龙旗！"

王伦扯断腰间玉佩掷向鼓面，"让林教头的重甲营堵住汶水河口，神机营前出二十里设置雷区。"

他突然抓住传令兵的肩膀，"特别叮嘱凌振，把新式炸药包装进陶罐时记得加碎铁片。"

夜色降临时，梁山泊亮起九百盏孔明灯。

摇曳的灯火下，阮氏三雄的龟船舰队正顺着运河支流悄然北上，船舱里满载的不再是刀枪剑戟，而是印着《防疫手册》的麻布口袋和蒸煮过的纱布——

这是王伦为女真骑兵准备的另一种武器。

三更的梆子声在汴梁城头飘散，樊楼飞檐下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

时迁倒挂在第七重檐角，夜行衣与琉璃瓦几乎融为一体，指尖薄刃轻轻挑开半扇雕花木窗。

厢房内金国密使的鼾声突然中断——这位自称完颜宗弼心腹的汉子，此刻正被浸过曼陀罗汁的帕子捂住了口鼻。

"密码本在左靴夹层。"

时迁对着窗外比划手语，月光照亮他怀里掏出的奇怪器具：黄铜圆筒两端嵌着水晶镜片，这是王伦特制的显微窥镜。

羊皮纸上的女真文字在镜片下纤毫毕现，当看到"四月初八屠太原"几个字时，这个向来玩世不恭的神偷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