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夜邂逅**
陆沉的皮鞋踩进积水时,后巷的野猫发出尖厉的惨叫。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警用甩棍在掌心转了个圈。三十秒前,他刚从警车里冲出来就听到布料撕裂声——那个穿黑雨衣的女人被醉汉按在墙上,露出一截白得发青的小腿。
"市局刑警!"他吼得比雷声还响。
醉汉转过头,后颈有道蜈蚣状的疤。陆沉瞳孔猛地收缩,这人和上周抢劫金店的通缉犯画像有七分像。甩棍带起风声的刹那,他瞥见女人手臂内侧的蝴蝶胎记,翅膀上三颗红痣排成三角。
匕首擦过陆沉耳际时,他闻到了尸臭味。不是垃圾堆的腐臭,是法医室冰柜里那种带着冰碴的腥气。醉汉的腕骨在他掌中发出脆响,警笛声混着女人的啜泣飘进雨幕。
"姓名?住址?"陆沉把警毯披在女人肩头,手电筒照亮她指甲缝里的靛蓝色。像是油画颜料,但比丙烯更稠。
"白绫,翡翠城二期。"女人把碎成布条的袖子往上扯了扯,蝴蝶胎记被遮住大半,"今天刚搬来。"
陆沉掏警官证的手顿了顿。今早出门时,1601门口堆着六个印"易碎品"的纸箱,编号用的是血一样的朱砂红。
警车顶灯在积水上投出晃动的光斑。陆沉看着后视镜里白绫低垂的侧脸,她正用湿纸巾擦拭指甲,颜料在纸巾上晕开孔雀尾羽的花纹。
"陆警官。"她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琴弦,"能关掉空调吗?"
温度表显示23℃,陆沉自己的衬衫早被汗浸透了。后座传来布料摩擦声,后视镜里白绫正把警毯裹得更紧,仿佛寒冬腊月坐在冰窖里。
翡翠城二期门卫老陈举着伞冲出来时,陆沉正帮搬家公司抬画框。松木框里绷着未完成的油画,扭曲的人体像被剥了皮的青蛙。
"恒温18度!轻点放!"白绫指挥工人的声音陡然尖利,又在转头看向陆沉时恢复绵软,"今天多谢您。"
周南的哈雷摩托溅起水花时,白绫的绢面绣鞋正踩过单元门水洼。法医的橡胶手套拍在陆沉肩上,带着停尸房的福尔马林味。
"第九具骸骨的鼻腔提取物,"周南晃了晃物证瓶,里面的液体泛着古怪的靛蓝色,"和颜料成分类似。"
电梯门缓缓闭合,白绫突然伸手挡住感应器。湿透的旗袍下摆滴着水,在轿厢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泊。
"陆警官,"她睫毛上的雨珠坠在下眼睑,"要喝杯姜茶吗?"
金属门映出她脖颈与锁骨交接处的皮肤,像是博物馆陈列的薄胎瓷。陆沉想起清晨看见的搬家纸箱,封箱胶带缠得密密麻麻,像给棺材捆上铁链。
**第二章:美女邻居**
陆沉第三次擦掉额头的汗珠时,白绫正用绒布擦拭一幅青铜框镜子。镜面映出她侧脸,眼尾那颗泪痣在夕阳里泛着琥珀色。搬家工人抬进来的第六个木箱敞着口,露出里面用油纸包裹的画框,松节油的气味混着某种檀香在玄关弥漫。
“画室温度必须保持在18℃。”白绫用鞋尖点了点温控器显示屏,真丝旗袍下摆扫过陆沉挽起袖口的小臂,“陆警官当心左边那个青瓷坛。”
深褐色陶罐贴着“矿物颜料”标签,封口蜡印着朵五瓣梅。陆沉抱起最后两捆画布时,听见纸箱里传出细微的咯吱声,像是甲虫在啃噬木屑。
画室窗帘紧闭,白绫开灯时整面墙的玻璃柜亮起来。上百个水晶瓶浸泡着各色花瓣,紫藤花蕊里蜷着只碧玉雕的蝉。陆沉注意到角落蒙着黑绸的画架,绸布下凸起的形状像是人体躯干。
“喝点凉的?”白绫递来琉璃杯,冰块碰撞声格外清脆。她指甲盖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杯壁很快凝满水珠。
陆沉抿了口酸梅汤,喉结突然发紧——液体划过食道的灼烧感像吞了辣椒水。白绫正背对他整理画具,旗袍腰封勒出过分纤细的弧度,后颈碎发间隐约露出半枚朱砂痣。
“白小姐是美院老师?”
“自由画家。”她转身时腕间银链叮咚作响,链坠是把迷你油画刀,“上月刚办完个人展。”
客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陆沉冲进厨房时,白绫赤脚站在满地碎瓷片中,脚背被冰镇杨梅汁染成暗红色。他下意识伸手去扶,触及的皮肤比冷藏柜里的啤酒罐还冷。
医药箱摆在餐边柜第三层,止血绷带旁放着柄雕花银勺。陆沉半跪着用镊子夹出她脚底的碎瓷,发现足弓纹着串梵文,墨迹像是新刺的。
“前年去尼泊尔采风时纹的。”白绫忽然蜷起脚趾,冰凉的脚背蹭过他手腕脉搏,“听说能驱邪。”
暮色染红窗棂时,砂锅在灶台上咕嘟作响。白绫切冬笋的动作让陆沉想起警校教官拆枪,每片笋都精准保持0.3厘米厚度。当她掀开锅盖,乳白色浓汤里浮着的菌菇像极了婴儿攥紧的拳头。
“这是羊肚菌?”陆沉用汤勺搅动,捞起片边缘卷曲的暗红色肉片。
白绫夹走他碗里的肉片:“火候过了,这锅汤算失败了。”她耳垂上的紫水晶耳钉在蒸汽里蒙了层雾,转身时裙摆扫过冰箱门,冷冻层隐约露出几个贴着“写生标本”标签的密封袋。
八点整,楼下车库传来摩托轰鸣。白绫撩开窗帘看了眼,周南正跨在哈雷上啃三明治。她突然轻笑:“陆警官的同事?”
“法医周南。”陆沉发现她左手小指戴着枚蛇形尾戒,鳞片纹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洗碗池里的水流打着旋消失时,白绫正在擦拭那面青铜镜。陆沉告辞前瞥见镜面映出的画室——蒙黑绸的画架不知何时移了位置,绸布边缘渗出几滴蜡泪般的猩红。
电梯降到十二层突然卡顿,照明灯滋啦闪烁。陆沉摸出手机照亮,发现不锈钢壁面上有道细长划痕,像是被锐器反复刮擦形成的。当电梯门在七楼再次开启,穿红裙的小女孩抱着泰迪熊冲他笑,熊眼睛缝着两粒青金石纽扣。
回到1501室,陆沉打开冰箱取啤酒。易拉罐凝结的水珠让他想起白绫递来的琉璃杯,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种沁入骨髓的寒意。浴室镜面蒙着水雾,他伸手擦拭时突然愣住——后颈不知何时粘着片孔雀羽毛,蓝绿色羽根沾着靛青色颜料。
窗外飘来断续的小提琴声,陆沉掀开窗帘一角。对面1601阳台亮着暖黄壁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