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时分,陆潇潇踩着露水去早市称了五花肉。
路过杂货店时玻璃橱窗映出他的身影,驼色夹克里塞着鼓鼓囊囊的红包——那是用医院退的住院费换的。
卖水泥的老张头多找了他五块钱,浑浊的眼珠突然亮起来:"这不是陆家老大么?你娘前些天还来赊止痛片..."
正午的阳光斜斜切过天井,陆潇潇扶着梯子看弟弟补瓦。
二十二岁的青年肩胛骨在汗湿的衬衫下凸起锐角,扬起的石灰落在妹妹编了一半的麻花辫上。
十五岁的小姑娘正踮脚往晾衣绳上搭被套,褪色的碎花布扑棱棱地兜住春风,让他想起精神病院活动室里总也飞不出去的纸鸢。
"哥,扶稳些!"
弟弟的声音惊飞檐下的麻雀。
陆潇潇望着弟弟后颈晒脱的皮,突然发现那处皮肤下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胎记。
妹妹端来凉茶时手腕有道新鲜的烫痕,说是上周在面馆打工时被热汤溅的。
最后一抹晚霞消失时,陆潇潇在门槛下埋了张存折。
密码是母亲的生日,存款数额正好够妹妹读到大学毕业。
暮色中他望见母亲倚着新漆的朱红门框,白发间别着早晨他摘的野茉莉,竟有几分像老相片里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姑娘。
第三天凌晨,陆潇潇在灶膛灰里煨熟山芋。
柴火爆开的脆响惊醒了守夜的妹妹,十五岁的少女揉着眼睛要帮忙添火,被他用红糖馅的糍粑哄回被窝。
月光在厨房地面淌成河,他望着蒸汽中浮动的尘埃,突然看清了这些年错过的所有黎明。
母亲房里的老式座钟敲响四点时,他轻轻掀开绣着并蒂莲的棉被。
病弱的老人蜷成虾米状,怀里抱着他少年时的校服外套。
陆潇潇将晾温的汤药放在床头,忽然被枯瘦的手臂环住脖颈。
"潇潇啊..."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