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光点逃逸的轨迹，与苏晚昨夜在出租屋拍死的蟑螂重叠。她想起银行卡余额提醒的震动，想起房东把涨价通知贴在长霉斑的卫生间镜面。

八音盒突然迸发尖锐的颤音。月光下的两个苏晚同时捂住心口，某种温热的液体正从时空裂缝渗出来。成年苏晚的泪珠坠落在小女孩的蜡笔画上，晕染开来的水渍恰好补全了故事里缺失的月亮。

当铜匙转到最后一圈，小苏晚踮脚触到她锁骨上的伤疤："可是不烫出这个枫叶形状的话......"童声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切断。苏晚摸出震动的手机，出版社主编的名字在屏幕上狰狞地闪烁。

月光突然暗了一瞬。成年苏晚在泪眼朦胧中看到钢琴盖上的倒影——十岁的自己正在帮三十岁的她擦眼泪，这个违背物理定律的画面让八音盒发出齿轮卡死的哀鸣。

"至少别弄丢这个。"小苏晚把鹅卵石塞进她手心，石头上用荧光颜料画着歪扭的城堡，"当你在暴风雨里迷路......"尾音消散时，阁楼重新变回堆满纸箱的昏暗空间。手机屏幕显示有37通未接来电，而那颗鹅卵石分明是苏晚上周在编辑部鱼缸里见过的。

蜷缩在阴影里的八音盒突然自动合盖，盒底露出半枚指纹——那分明是成年苏晚方才蹭上的咖啡渍。

编辑部鱼缸的蓝光在苏晚眼底晃动，那颗画着城堡的鹅卵石正卡在过滤器缝隙里。她隔着玻璃戳了戳石头表面，荧光颜料在孔雀鱼搅起的水波中泛着诡谲的绿。这是重返现实的第七个小时，但锁骨处的烫伤开始渗出记忆的咸涩——十岁那年用枫叶标本压住的擦伤，此刻正在2023年的皮肤下发烫。

"苏姐，三编室催《暗恋指南》的终审意见。"实习生小夏把拿铁放在她键盘旁，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在审稿单上洇出墨渍。苏晚盯着第152页的描写："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泛着初雪的光泽"，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出现同样的比喻。

茶水间的微波炉突然发出"叮"的脆响。苏晚手背溅到滚烫的咖啡，疼痛沿着神经窜上太阳穴的瞬间，鱼缸里的鹅卵石突然开始共振。水纹在空气中具象成半透明的信笺，小苏晚歪扭的字迹正在显现："你忘记说最重要的事！"

"苏姐？你脸色好差......"小夏的声音像是从深海里传来。苏晚撞开消防通道的门，在逃生楼梯间摸出从阁楼带回的八音盒。生锈的齿轮咬住她无名指指腹，渗出的血珠在《致爱丽丝》旋律响起的刹那，凝成一颗红宝石落在信笺末尾。

十岁的小苏晚正趴在病房的窗台上画画。消毒水气味混着雨前特有的土腥味，苏晚认出这是母亲化疗时的单人病房——床头柜上的镇痛泵贴着她手写的便利贴："妈妈是去打恶龙了，等公主画完99朵玫瑰就回来"。

"为什么没告诉我妈妈投稿的事？"小苏晚用蜡笔在输液记录单背面涂抹，紫红色晚霞透过她半透明的耳廓，"牛皮纸袋里有给《童话大王》的投稿信，邮戳日期是2005年3月......"苏晚的脊柱窜过一阵寒颤，那正是母亲癌细胞转移的月份。

现实中的八音盒突然迸发尖锐颤音。苏晚看见自己正在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