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要破纸而出!
“囡囡!”外婆的剪刀扎进纸人心脏。
黄符“滋啦”裂开,一滩黑水从裂缝中涌出,腥臭如腐肉。我被拽着后领拖出柴房时,最后一眼看见纸人瘫倒在地,蓝布衫后背赫然洇出一团青影——和我胎记的形状一模一样。
那晚,外婆用艾草水给我擦身,木盆里的水渐渐发浑。
“柴房里是替你挡灾的替身。”她搓着我后背的手突然发力,指甲掐进胎记边缘,“记住,永远别碰剪刀。”
可孩童的好奇是封不住的蛊。
次年端阳,村里办纸鸢会,我趁外婆熬药时溜进柴房。角落的陶瓮里堆着未完工的纸人,每个都套着不同季节的衣裳。最底下压着一本泛黄的册子,扉页写着:
丁卯年七月初七,收女婴尸一具,换替身九十九。
瓮底突然传来指甲挠陶壁的声响。
我尖叫着打翻陶瓮,纸人雪片般飞出。其中一具的脸被虫蛀得斑驳,露出内层暗褐色的纸浆——那分明是干涸的血渍。
十二岁生日那晚,山风卷着纸钱灰扑进窗棂。外婆破天荒蒸了红糖糕,烛火下,她往我碗里夹了一块,糕体裂开的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糖浆,像凝固的血。
“吃干净。”她盯着我的后背,银镯子在腕上勒出深痕。
我咽下最后一口时,后颈突然窜起一股凉意——胎记在跳,像有人用指尖一下下戳着那块皮肤。
子夜时分,我被剧痛惊醒。
后背仿佛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噬,伸手一摸,胎记竟鼓胀如瘤,青黑色的“人脸”扭曲着,嘴角咧到耳根。冷汗浸透床单时,我听见纸页翻动的“沙沙”声。
月光把纸人的轮廓投在窗纸上。
它贴着窗棂缓缓移动,蓝布衫的袖口空荡荡垂着,可当它推开门时,我分明看见袖中伸出一截灰白的手指——指节处还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