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鼻尖,“要不我烧张符给你暖暖?”
整层楼的哄笑声像一群黑压压的乌鸦扑棱着翅膀。我低头擦着胸口的污渍,铜钱针灸盒贴着大腿发烫——师父说过,铜器遇煞生热,是大凶之兆。
王莉的高跟鞋声从走廊尽头碾过来。“小林,把这份报表送到十六楼。”她指尖夹着文件夹,猩红的指甲油在日光灯下泛着血痂般的暗光。我伸手去接的瞬间,她突然松手。
纸张雪花般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张贴着监控截图:我包里露出一角的黄符被红圈标记,旁边批注着“封建迷信物料”。
“后勤部说仓库缺人。”她俯身捡纸时,锁骨链坠滑出衣领——是枚倒挂的八卦镜,边缘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我后背猛地绷紧,那是《鲁班书》里镇压冤魂的“锁魂卦”。
仓库的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我蹲在成堆的过期宣传册中间,手机屏幕在黑暗里幽幽发亮。匿名群又弹出新消息:有人把我工位上的八卦镜拍下来,配上“重金求子”的牛皮癣广告。点赞数正在以每秒三次的频率跳动。
“小满,煞气是镜子。”师父的声音混着记忆里的中药味浮上来。那年他指着邻居家裂开的梳妆镜说:“镜子裂了照不出人样,人心裂了……”
头顶突然传来脚步声。我攥紧铜钱缩进阴影里,看见王莉的助理抱着个纸箱溜进来。她哆嗦着摸出打火机,火苗舔上箱角的瞬间,我认出那是市场部三季度的客户资料。
灰烬里闪过半张烧焦的纸片。
“……乙方需确保婴儿性别为男。”落款处盖着“天使代孕中心”的印章,和王莉抽屉缝里露出的文件一模一样。
凌晨三点的办公室像口灌满墨水的棺材。
我摸黑撬开王莉的抽屉,《代孕协议》就压在口红盒底下。甲方姓名栏赫然写着董事长的名字,而乙方签名处是王莉张牙舞爪的字迹。合同日期显示她入职前三个月——难怪她能空降主管。
符咒突然在包里发烫。我抽出黄符时,朱砂纹路竟像活蛇般扭动起来,右下角的倒悬八卦渗出粘稠的黑液。师父的笔记在脑海里哗哗翻页:“引灾符见血则燃,燃则……”
电梯井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我扑向消防通道的瞬间,整层楼的灯管接连炸裂。玻璃碎片雨中,王莉的冷笑从安全门后飘进来:“这么爱加班,不如永远留下来?”
第二天全公司都在传监控视频。我抱着纸箱往后勤部挪的时候,保洁大婶正用拖把蘸着朱砂水擦地。“王主管让去去晦气。”她冲我咧嘴笑,缺了颗门牙的豁口像口吃人的洞。
新工位在厕所隔壁,排气扇把氨水味和八卦一起灌进来。 “听说她在仓库烧纸钱?”“何止,监控拍到她在王姐抽屉里翻东西……”
我摸出裂了缝的八卦镜按在墙上,镜面突然映出王莉的身影。她站在我原来的工位前,正把一枚木钉往绿萝盆里按。铜钱串在口袋里猛地发烫,我想起董事长办公室就在这堵墙的正上方——西南方位,木钉入土,这是要钉死谁的命脉?
师父的铜钱突然跳出手心,在瓷砖地上滚成一道直线,最终停在排水口边缘。我趴下去看时,浑浊的水面晃动着董事长办公室的倒影:那尊玉貔貅的头,不知何时已经180度拧向背后。
第三节:貔貅
厕所的氨水味混着八卦镜的铜锈气,熏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保洁大婶把拖把往水桶里一杵,浑浊的朱砂水溅到我鞋面上。她歪头盯着我裂开的八卦镜,豁牙里漏出嗤笑:“王主管说,这东西镇不住你的邪气。”
铜钱串在口袋里烫得像块火炭。我蹲下身擦鞋时,瞥见排水口卡着半片烧焦的黄纸——符咒边缘的蛇形纹路和王莉抽屉里那份合同上的LOGO如出一辙。师父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见蛇纹必见血”,当时他咯出的黑血正顺着铜钱缝往下渗。
手机突然震动,匿名群炸出十几条消息。有人把我趴在仓库找合同的样子截成动图,配上字幕:“重金求子仙人在线接单”。点赞数疯涨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