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册中间,翻出白天偷拍的木钉照片。放大到像素模糊时,终于看清钉帽上的刻纹:不是符咒,是极小的人体解剖图,心脏位置钉着枚铜钱大小的孔洞。
师父的咳嗽声突然在耳畔炸响。那年他带我去殡仪馆迁坟,棺材里的尸骨心口窝卡着枚锈透的康熙通宝。“钉心术,”他用桃木剑挑开铜钱,“把活人的生辰八字钉在死穴上,阎王也留不住。”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张CT片子。放大后的影像里,董事长心脏血管缠成乱麻,最粗那根冠状动脉上卡着个金属反光点——形状像枚微型铜钱。
急诊室的消毒水味呛得人流泪。我套着保洁员的灰外套溜进ICU走廊时,监测仪的嘀嗒声正与雷声共振。王莉的鳄鱼皮高跟鞋停在07号病房前,她手里拎着的果篮飘出线香味——底下压着叠黄纸。
“李总需要静养。”她堵在门口,锁骨链的倒悬八卦镜贴着我鼻尖,“还是说,你想再补一刀?”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长鸣。
我撞开她冲进病房的瞬间,董事长整张脸涨成猪肝色,监护屏上的心电图碎成乱麻。护士的尖叫声中,我扯开他的病号服——膻中穴位置赫然浮着块铜钱大小的淤青,边缘泛着诡异的金线。
“按住他!”我吼得嗓子劈叉,三枚铜钱已经卡进指缝。师父教的透天凉手法在皮下半寸急刺,铜钱边缘刮过肋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董事长突然喷出口黑血,那枚卡在血管里的铜钱竟顺着银针滑出半截!
王莉的指甲掐进我肩膀:“杀人犯!你在干什么!”
暴雨砸在救护车顶棚上时,我摸到了真相的轮廓。
董事长枕头上粘着片松木屑,和我从通风管道抠下来的一模一样。师父的《鲁班书》在口袋里发烫,泛黄的纸页上爬满批注:“钉心木需浸尸油七七四十九日,钉魂铜钱则要沾……”
手机突然收到视频请求。镜头晃得厉害,画面里是我工位上的八卦镜。镜面不知被谁转了个方向,正对着消防栓的位置,而此刻镜中映出的却是董事长办公室——玉貔貅的裂口处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指尖挂着王莉的钻石尾戒。
“小林,你猜猜这是谁要的‘售后保障’?”变声器处理过的电子音像钝刀割耳,视频突然切换成监控画面:王莉在深夜的仓库里,正把沾血的铜钱钉进人形木偶的心脏。木偶脸上贴着董事长的照片,而背景货架上堆满“天使代孕中心”的纸箱。
我在医院后巷吐得昏天黑地。师父的铜钱在掌心滚烫,其中一枚边缘还沾着董事长的黑血。匿名群又弹出消息:警方介入调查,配图是我施针时狰狞的侧脸。热评顶着董事长秘书的头像:“封建迷信谋害高管,建议死刑。”
雨幕中突然亮起车灯。王莉的宝马碾过水洼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半寸,她扔出个塑料袋。里面是师父那半本《鲁班书》,封皮上沾着厕所下水道的污渍。
“你猜我给警察的证据里,”她口红晕到嘴角,像道裂开的血口,“会不会有这本书?”
轮胎溅起的污水糊住我视线时,铜钱串突然齐声嗡鸣。暴雨里隐约传来师父的叹息,混着那年他教我扎针时的叮嘱:“小满,人身上的穴位,可比罗盘难算多了……”
第二节:尸油
《鲁班书》封皮的污水滴在急诊室地砖上,拓出个蜷曲的蛇形。
我攥着湿透的书页缩在消防通道,手机屏光照见王莉的批注——她用红笔在"钉心术"那页画了个箭头,指向潦草的小字:"四十九日尸油浸泡,钉魂时需取活人指尖血"。
ICU的自动门突然滑开。两个护士推着仪器车匆匆而过,车轮碾过的地方留下道油渍,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七彩光晕。我蹲下身抹了点凑近鼻尖,腐臭味混着檀香直冲天灵盖——和通风管道里刮下来的朱砂膏一模一样。
铜钱串在口袋里发出蜂鸣般的震动。顺着感应摸到医疗废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