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数时,王莉的高跟鞋声碾碎了厕所的寂静。
“小林,董事长要见你。”她倚在门框上,锁骨链的倒悬八卦镜晃得人眼花。我起身时故意撞翻水桶,朱砂水泼到她小腿上,她指甲掐进掌心却还在笑:“他说你提的风水方案……很有意思。”
董事长办公室的檀香味浓得呛人。那尊半人高的玉貔貅蹲在西南角,翡翠雕的眼珠子蒙着层灰雾。我后颈汗毛突然竖起来——上次见到这种死气,是师父给殡仪馆看风水时,停尸房冰柜上的铜锁长了层青苔。
“听说你会针灸?”董事长揉着心口窝进皮椅,西装扣绷在啤酒肚上吱呀作响。他指尖的雪茄灰簌簌落在貔貅头顶,像给瑞兽戴了顶丧帽。
铜钱串在掌心硌出月牙形的红印。我摸出三枚顺治通宝,师父用鸡血浸过七七四十九天的老铜钱:“您凌晨三点胸痛的时候,有没有听见敲钉子的声音?”
他肥厚的下巴猛地一颤。玻璃幕墙外忽然炸响惊雷,玉貔貅的影子在墙上游成条黑蟒。我捻着铜钱按上他内关穴的瞬间,王莉的尖嗓子刺破空气:“李总小心!这疯子会扎死人的!”
铜钱突然开始发烫,像三颗烧红的子弹嵌进皮肉。董事长杀猪似的嚎叫中,我瞥见貔貅肚子底下粘着片木屑——新鲜的松木茬,和王莉钉进绿萝盆里的一模一样。
我被保安按在地毯上时,嗅到股熟悉的檀腥味。王莉的高跟鞋碾过我手背,她弯腰拾起散落的铜钱:“封建迷信害死人啊。”倒悬的八卦镜垂下来,镜面映出她瞳孔里跳动的恶毒,“你说会看风水?那去扫厕所正……”
整层楼的灯管突然爆裂。
黑暗中,玉貔貅发出瓷器开裂的脆响。保安的手电筒光柱扫过去时,所有人倒抽冷气——翡翠瑞兽的肚子裂开蛛网纹,一截缠着黄符的木钉正从裂缝里缓缓凸出,符咒上的蛇形纹路在月光下淌着血。
王莉的香水味突然变调成汗酸气。我趁机挣开桎梏,摸出手机对准裂缝。闪光灯亮起的刹那,木钉上刻着的小字清晰可见:“癸卯年乙卯月乙卯日”——正是王莉签代孕协议的日子。
“李总,”我擦掉嘴角的血沫,“您办公室的钉子,是钉财运还是钉人命?”
后勤部的储物柜里,我摸着肿痛的手腕给八卦镜补裂痕。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西南角下水道。”发信时间显示三天前——师父咽气那天的凌晨三点。
我撬开厕所排水口的铁网时,污水里泡着个油纸包。褪色的黄符裹着半本《鲁班书》,扉页上师父的字迹龙飞凤舞:“小满,见倒悬八卦镜,必断其锁魂钉。”
头顶突然传来敲击声。我抬头看见通风口栅格在震动,一撮松木屑正簌簌往下掉。铜钱串在掌心烫得要融化,这栋楼的承重墙里,不知还钉着多少带符咒的木钉。
师父咳嗽声混着下水道的水声涌上来:“煞气是面镜子,照的是人心。”
第二章·破局
第一节:铜针
后勤部的霉味渗进骨髓时,我正用酒精棉擦着师父留下的铜钱。
窗外暴雨砸在空调外机上,像王莉的高跟鞋声催命。手机屏幕亮着匿名群的新消息:董事长凌晨送医,配图是救护车刺眼的顶灯。热评第一的ID叫“风水轮流转”:“神棍扎针害人,牢饭管饱。”
铜钱突然在掌心跳了一下。这是师父教的辨煞法——顺治通宝遇阴气自鸣。我摸出罗盘APP对准通风口,指针在“五鬼位”疯狂打转,和三天前在电梯里的情形一模一样。
天花板突然传来敲击声。松木屑混着水泥灰簌簌落下,在手机电筒光柱里飘成一片鬼雾。我踩上储物柜的瞬间,通风管道的铁皮突然凸出个人脸形状,王莉的香水味从缝隙里渗出来。
“小林,夜班费要开发票吗?”她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像是从对讲机传出来的。我攥着铜钱往裂缝里塞时,摸到管壁黏腻的触感——暗红色的朱砂混着香灰,抹成倒悬八卦的图案。
仓库的应急灯绿得瘆人。
我蹲在成堆的过期宣